玉川盟大营,烽烟初歇,杀气未散。 沐林雪独立点将台,玄色披风在凛冽江风中猎猎作响,宛若一面不屈的战旗。掌心那朵琉璃星莲烙印的灼热刺痛已然退去,只余温热的搏动,如同远山传来的无声心跳。虚尘脱险的消息,让她冰封的眸底掠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流光。然而,枯禅寺的滔天血案,如同沉甸甸的铅块压在心头。玄苦大师陨落,数百僧众罹难,“枯荣禅法”、“九幽令牌”…这些线索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将远隔千里的枯禅与玉川,死死缠绕在金鳞会这头凶兽的阴影之下。
“报——!”一名磐石营斥候疾奔而至,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急促,“沐帅!东南五十里,青竹坳方向,发现可疑踪迹!三人行踪,一人背负大包裹,一人重伤,一人幼小,足迹紊乱,正沿野猪涧向云梦泽方向急行!其中一人所穿鞋底,印有奇特菱形纹路!”
菱形纹路!枯禅寂灭洞中那致命的印记! 沐林雪凤目骤然寒光大盛!冰封的眼底瞬间燃起焚尽八荒的烈焰!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席卷点将台,让跪地的斥候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备马!韩涛,点二十名幽鳞水鬼,轻舟快桨,沿野猪涧水道拦截!段青阳率磐石营斥候精锐,随我走陆路,封堵青竹坳至野猪涧所有出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沐林雪的声音冷冽如刀,斩钉截铁。
“得令!”韩涛与段青阳同声应诺,眼中皆是熊熊战意。
青竹坳,竹海如涛。 凛冽的山风穿行于万竿翠竹之间,掀起层层叠叠的绿色浪涌,发出呜咽般的尖啸,更添肃杀。虚尘背负着那冰冷刺骨、邪气隐隐的石匣,每一步踏在铺满竹叶的湿滑山径上,都显得异常沉重。石匣的寒意透过层层包裹,丝丝缕缕侵蚀着他的经脉,琉璃金身内力流转不息,如同涓涓暖流,竭力抵御着这股阴邪之气。他脸色微显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身旁,铁山背负着赵五冰冷的遗体,独臂紧握短斧,布满血丝的独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摇曳的竹影,如同护崽的独狼。小沙弥慧觉紧紧拉着虚尘的衣角,小脸煞白,大气也不敢出。
“师叔…那…那石匣好冷…”慧觉牙齿打颤,声音细若蚊呐。
“莫怕,慧觉,”虚尘温声道,强压下经脉中翻腾的气血,“过了前面山涧,我们就安全了。”他目光投向东南方,野猪涧的水声隐隐传来。只要进入云梦泽错综复杂的水道,便能暂避锋芒。
然而,就在三人即将踏入一处较为开阔的竹间空地时! “桀桀桀…何必急着走呢?枯禅佛子,留下你背上的东西,或许能留个全尸!” 一个阴冷、尖锐、如同夜枭啼哭般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头顶茂密的竹冠中响起!
话音未落! 嗤!嗤!嗤! 三道乌光撕裂空气,如同淬毒的毒蛇獠牙,分射虚尘双目与咽喉!速度快如闪电!角度刁钻至极!
金鳞会·追魂透骨钉!
“小心!”铁山怒吼一声,反应快得惊人!他仅存的右臂猛地一挥,沉重的短斧脱手飞出,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劈向射向虚尘咽喉的那枚毒钉!同时魁梧的身躯猛地向前一扑,竟要以血肉之躯去挡住射向虚尘双目的另外两钉!
铛! 火星四溅!短斧精准劈中毒钉,将其砸飞!但铁山终究慢了一步! 噗!噗! 两枚乌黑的透骨钉,一枚狠狠钉入铁山挡在前方的肩胛骨,另一枚虽被他侧头险险避过要害,却依旧深深扎入了他仅存的右臂臂弯!剧毒入体,铁山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泛起诡异的青黑,壮硕的身躯晃了晃,几乎栽倒!
“铁山大哥!”虚尘目眦欲裂!怒火与担忧如同火山爆发!他一手护住慧觉,身形如电,瞬间抢至铁山身侧,并指疾点其肩窝穴道,试图封住毒血上行!
“啧啧啧…好一条忠心的看门狗!”伴随着阴冷的嘲讽,一道瘦长如同竹竿的身影,轻飘飘地从上方竹冠落下,稳稳站在十丈开外。来人年约三十许,面孔狭长,颧骨高耸,一双细长的眼睛闪烁着毒蛇般的幽光,薄薄的嘴唇勾起残忍的笑意。他一身紧窄的墨绿色劲装,几乎与竹影融为一体,腰间悬着一柄剑身狭长、剑鞘乌黑的长剑,右手五指间,正把玩着几枚闪烁着幽蓝光泽的透骨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脚下那双薄底快靴,靴底边缘清晰可见独特的菱形纹路!
正是寂灭洞中留下脚印、杀害赵五的元凶!
“金鳞会的狗贼!报上名来!”虚尘将慧觉护在身后,缓缓直起身,目光如寒潭般冰冷地锁定了来人。琉璃金身内力在经脉中奔腾呼啸,驱散着寒意与毒素带来的干扰,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
“好说,好说。”绿衣人阴恻恻一笑,细长的眼睛如同打量猎物般扫过虚尘背负的石匣,贪婪之色毫不掩饰,“‘断肠剑’沈七,奉圣主之命,特来收取枯禅寺的东西。佛子若识相,交出石匣,沈某或许能大发慈悲,给你们个痛快。否则…”他手指微动,几枚毒钉在指缝间灵活跳跃,闪烁着致命的幽光,“让你们尝尝万虫噬心、肠穿肚烂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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