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暗河之水裹挟着众人,在漆黑的地下甬道中急速奔流。水压巨大,乱流湍急,碎石不时从头顶崩落。黎童单手托着昏迷的完颜雪,螭魔金骨爪在水中划动,如同破开水流的暗金利刃,竟比常人双臂划水更为迅捷稳定。冰冷的河水冲刷着新生的躯体,内里流淌的熔岩般的力量与这极寒形成诡异的平衡,让他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明。金色的竖瞳在黑暗中扫视,穿透浑浊的水流,为身后众人指引避开水下暗礁与坠石的方向。
孟雄飞扛着周镇岳,如同水底巨鼋,奋力前游。周镇岳周身熔金光泽在幽暗中微微闪烁,胸前的刀痕早已消失,新生的皮肤下,沉睡的火山正在苏醒。
不知漂流了多久,前方水流陡然变得平缓,一丝微弱的光亮穿透水面!
“哗啦!” 众人破水而出,贪婪地呼吸着带着草木清香的冰冷空气。
眼前是一个巨大幽深的地下溶洞,洞顶垂挂着无数发着幽蓝磷光的钟乳石,将洞内映照得如同星河倒悬。暗河在此汇聚成一个深潭,潭水幽碧清澈。溶洞一侧,一条倾斜向上的天然裂缝,隐约透出外界的天光与……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号角声!
“是外面!”拓跋苍抹去脸上的水,铁胎弓瞬间握紧。
众人迅速上岸,藏身于巨大石笋的阴影之中。黎童小心翼翼将完颜雪交给苏无垢,后者立刻取出金针,刺入其几处大穴,稳定她濒临枯竭的心脉。
黎童走到裂缝边缘,侧耳倾听,金色的竖瞳骤然收缩。不需探出头,那震天动地的声响已清晰勾勒出洞外的景象! 沉重的马蹄踏碎冻土!金属甲片撞击铿锵!尖锐的号角在群山间回荡!更有无数弓弦绷紧、战马不安的嘶鸣!如同铁桶般的包围圈,已将这座无名山峰围得水泄不通!
“至少五千轻骑,一千重甲!还有床弩!”孟雄飞脸色铁青,作为沙场老将,仅凭声音便判定了军力,“狗鞑子,鼻子比狼还灵!知道我们从山腹出来了!”
“元帅…将军?”杨钊看向依旧双目紧闭的周镇岳。
“将军本源正在复苏,不可惊扰!”孙青囊枯指搭在周镇岳腕脉,凝重道,“强行唤醒,恐前功尽弃!”
“那怎么办?冲出去是送死!缩在这里,等他们搜山,也是瓮中捉鳖!”墨七指间寒光闪烁,机关弩筒对准裂缝。
黎童金色的竖瞳扫过众人疲惫不堪的脸,最后落在那道透光的裂缝上,冰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开路。你们护将军和公主,紧随其后。目标——东北方向三里外的‘鹰嘴岩’。”
“鹰嘴岩?”拓跋苍皱眉,“那里是绝壁!”
“不是绝壁,”黎童眼中金芒一闪,“崖下有密道,通‘黑风寨’后山。黑风寨主‘翻云鹞’赵烈,曾是将军旧部。”他融合了螭魂的部分记忆碎片,对这片鹰愁涧附近的地形了如指掌。
“好!”孟雄飞精神一振,“赵矮子讲义气!投他!”
“但如何突破这铁桶包围?”墨七依旧忧心。
黎童缓缓抬起那只覆盖着暗金骨甲的右臂。骨爪森然,金色的纹路在幽蓝磷光下流淌着神秘的光泽。“跟我冲。”只有三个字,却带着撕裂一切的凶戾与自信!
轰隆——!!!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沉闷的爆炸声!碎石簌簌落下! “他们在炸山!逼我们出去!”拓跋苍低吼。
“走!”黎童不再多言,身形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残影,率先冲出裂缝!
洞外,天光刺目! 数百名金兵轻骑正沿着山脚拉网搜索!爆炸点就在不远处的山腰,烟尘弥漫!骤然见洞口冲出人来,金兵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嗜血的呼哨!
“在这里!周镇岳余孽!” “放箭——!”
嗖嗖嗖!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攒射而来!瞬间封锁了洞口!
黎童不退反进!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龙吟般的咆哮!周身暗金色的气流猛地炸开!那只螭魔金骨爪迎着箭雨,看似随意地向前一划!
嗤啦——!!! 一道肉眼可见的、混合着暗金锋芒与幽蓝寒气的弧形爪罡破空而出! 爪罡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冻结!激射而至的箭矢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混合着撕裂与冻结双重属性的墙壁!精铁箭头瞬间扭曲变形,箭杆寸寸冻结碎裂!百余支劲矢尚未近身,便被无形的力量撕裂、冻结、化为漫天冰渣铁屑簌簌落下!
“什么妖法?!”金兵骇然失色!
黎童身影毫不停滞,如同离弦之箭,已冲至百步之内!目标直指敌阵中一名挥舞令旗的百夫长!那百夫长见他来势如此凶悍,惊骇欲绝,嘶声狂吼:“重骑!拦住他!”
轰隆隆!大地震动! 二十余名身披厚重玄铁重甲、手持长矛重戟的“铁浮屠”,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策动披甲战马,排成密集的墙式冲锋阵型,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气势,朝着黎童碾压而来!沉重的马蹄踏碎冻土,溅起泥雪!长矛如林,闪烁着冰冷的死亡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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