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厅内,火盆噼啪。周镇岳熔金般的目光死死锁住窗棂上那点微不可察的铜管压痕,如同烙铁烫在心尖。寒意,比鹰愁涧的寒潭更深彻,顺着脊椎爬升。影堂的毒牙,已悄无声息地刺穿了黑风寨的铁幕。
“孟雄飞!”周镇岳声音低沉,熔金内力将声线压成一线,仅传入刚踏出厅门又闻声折返的巨汉耳中,“寨中有鬼,影堂九号已窃走布防图。”
孟雄飞铜铃大眼瞬间瞪圆,虬髯戟张,巨手下意识握紧了刀柄,青筋暴起:“他娘的!哪个吃里扒外的杂种?老子剐了他!”声音虽竭力压低,却压抑不住那股暴烈的杀意。
“噤声!”周镇岳眼神锐利如刀,“打草惊蛇,则前功尽弃!此獠既能无声窃听,必在寨中潜伏日久,且身居要职,方能近此重地而不疑。传令下去——”他熔金瞳孔中火焰跳动,计策已成,“各隘口布防,依原计划不变!然粮仓、水源、军械库三处,明哨暗哨加倍,口令改为‘熔炉’!另,密告墨七,将其新制的‘迷魂烟’、‘腐骨水’,暗中布于军械库左近,但…只布空罐,以惑其目!”
孟雄飞虽粗豪,却也非愚鲁之辈,眼中凶光一闪,瞬间明了:“将军是要…引蛇出洞?让那内鬼以为我们加强了军械库的防守,实则…那是陷阱?”
“不错!”周镇岳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影堂所求,无非是瘫痪我寨要害,制造最大混乱。军械库若毁,弓弩尽失,滚木火油无存,山寨便如拔牙之虎。他窃得情报,知我‘重点布防’于此,必会铤而走险!今夜子时,你亲率绝对可信的十名熔金卫,伏于军械库侧后‘火云洞’,待其动手,一举成擒!要活的!”
“得令!”孟雄飞眼中燃起嗜血的光芒,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夜色如墨,山寨沉寂,唯有一线天方向隐约的喊杀声随风飘荡,更衬得这后寨的寂静如同绷紧的弓弦。军械库依山而建,巨大的石门紧闭,门前新增了四名守卫,火把通明。不远处阴影里,更有暗哨潜伏,气氛肃杀。
子时将近。 军械库侧后方的“火云洞”,洞口被巨石巧妙遮掩,内里却别有洞天,与军械库仅一壁之隔。孟雄飞与十名身披暗红皮甲、气息沉凝的熔金卫如同石雕,屏息潜伏。洞内空气灼热,弥漫着硫磺气息,正是黑风寨地火支脉所在,也是周镇岳为熔金卫挑选的专属练功秘地。此刻,十名熔金卫周身隐有赤金微光流淌,与洞中地热呼应,蓄势待发。
洞壁另一侧,军械库内的动静透过石壁缝隙隐隐传来——那是守库老卒轻微的鼾声。
突然! 孟雄飞熔金卫统领赵铁鹰(疤脸汉子)的耳朵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他眼中精光一闪,以极低的气声道:“将军!来了!是‘鬼影步’,至少三人!正从后崖‘飞鼠径’下来,目标…库后通气孔!”
孟雄飞眼中凶光暴射!果然!那内鬼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了帮手!他无声地打了个手势,十名熔金卫体内赤金光芒骤然内敛,气息彻底消失,如同十块烧红的烙铁沉入冷水。
军械库高大的后墙顶端,几个仅容孩童钻过的隐蔽通气孔,是库内空气流通的关键。此刻,三条几乎与山岩融为一体的黑影,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游弋而至。为首一人身形瘦小,动作却最为老辣精准,正是昨夜窃听的影堂九号!他身后两人,动作稍显滞涩,但气息阴冷,显然是其助手。
九号那双冰冷的眸子扫过下方看似毫无防备的库房,又瞥了一眼远处灯火通明的库门守卫,嘴角似乎勾起一丝不屑。他枯瘦的手指在通气孔边缘的岩石上极其细微地摸索了几下,竟无声地卸下了一块伪装的石板!露出一个更大的孔洞!三人如同滑溜的泥鳅,瞬间钻入!
库内堆积如山的弓弩箭矢、滚木礌石、火油罐子散发着桐油与木料的气息。守库的两名老卒蜷缩在角落草堆里,鼾声均匀。
九号落地无声,如同鬼魅。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三个特制的黑色皮囊,皮囊口连着细长的铜管。他打了个手势,三人分头行动,将铜管精准地插入几个最大的火油罐中!显然是要将这些火油无声引流出来,再引燃整个军械库!此计若成,黑风寨守御利器将付之一炬!
就在九号手中的铜管即将刺入最后一个巨大火油罐的刹那!
“动手!”一声暴吼如同炸雷,猛地从库房角落的阴影中响起!
轰隆! 一道魁梧如魔神的身影撞破伪装成杂物堆的木板墙,狂扑而出!正是孟雄飞!他巨刀未出鞘,仅凭一双蒲扇般的巨掌,带着熔金真阳的灼热罡风,狠狠抓向九号的脖颈!快如奔雷!
与此同时,库房另外三个角落的阴影里,十道赤金光芒骤然亮起!十名熔金卫如同十头苏醒的熔岩巨兽,带着焚尽一切的气势扑出!目标直指九号的两名助手!
九号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惊骇!陷阱!他身形诡异一扭,竟如同无骨之蛇,险之又险地避开孟雄飞这必杀一爪!同时反手掷出三枚淬毒的透骨钉,直取孟雄飞面门!身体则借力向后急退,试图撞破库门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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