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门洞开的瞬间，腥风裹着硫磺味扑面而来。黎童骨甲覆手猛地攥紧完颜雪手腕，将她拽离门缝喷涌的暗红气浪——那是地底腐水混着硝石蒸腾的毒瘴。借着城楼幽绿灯球的光，只见御道金砖尽覆粘稠黑泥，分明是尸油混着砒霜炼制的"蚀地膏"。
"秦桧老贼，"完颜雪剑尖挑开道旁半截銮驾残骸，"竟将紫宸殿作了炼尸场。" 话音未落，地底突传机括闷响！两侧深沟中升起十二具青铜傀儡，关节处还粘着未剥净的人皮。傀儡手中机弩蓝光闪烁，竟是军器监秘造的"丧门钉"，专破护体罡气。 "破颅阵！"城楼阴影里传来尖笑。但见魏进忠蟒袍鼓风立于飞檐，苗刀映着毒瘴泛起蛤蟆背似的油光："相爷早备好万尸坑候着二位！" 机簧暴响！百枚毒钉化作幽蓝暴雨！ 黎童身形不退反进，骨甲护腕铿然交击！流星火石间，三枚玄铁令牌激射而出——正是从魏进忠尸身搜出的御前行走令！ 叮叮叮！
令牌精准撞偏弩箭中枢。傀儡关节火星四溅，动作倏然僵滞。完颜雪趁势腾空，凰翎剑搅动毒雾："破！" 剑风卷着金红残影斩过傀儡脖颈。铜头滚落时，腔子里黑血喷溅，腥臭中人欲呕。 突然，丹墀震动！紫宸殿蟠龙柱后转出个铁塔巨汉，镔铁重甲覆身，手持双刃战戟——正是失踪三年的殿前司都虞侯石敢当！此刻他双眼赤红如血，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石将军？"完颜雪惊疑收剑。此人昔年护驾身中十七箭不退，满朝皆知是忠烈。 "他被喂了金人'疯魔散'！"黎童瞳孔骤缩。但见石敢当战戟横扫，千斤铜鼎应声碎裂！戟风过处，满地蚀地膏翻起毒泡。 戟刃劈至面门刹那，黎童错步旋身，骨甲护臂毒蛇般缠上戟杆。石敢当巨力回夺，黎童借势腾空，膝撞如重锤击其太阳穴！ 咚！
金石交鸣声中，石敢当头盔凹陷，身形晃了晃竟未倒！反手抓住黎童脚踝狠掼向铜鹤香炉！ "小心罡气反噬！"完颜雪剑点鹤目，借力飞扑。金红剑罡后发先至，在黎童背脊与铜鹤间撑起三尺气墙。 轰！
气浪炸开铜鹤！黎童翻身落地，喉间腥甜——疯魔散竟将石敢当功力催至三倍！ 石敢当嗅到血气愈发狂暴，战戟舞成腥风。完颜雪忽挽剑作笔，在满地蚀地膏上疾书。剑尖过处膏脂翻涌，竟现出"精忠报国"四字火痕！ "石将军！可识得岳元帅笔迹？"清叱如惊雷贯耳。 石敢当戟势骤顿。赤红眼珠死死盯住火字，喉间"嗬嗬"声渐转呜咽。黎童见机欺近，并指如风连点他大椎、神道、灵台三穴——正是少林伏魔点穴手！ 噗通！
铁塔身躯轰然跪地，眼角淌下两行血泪。 地底轰鸣愈烈。黎童劈开殿门瞬间，热浪裹着硫磺气扑面。但见殿中九龙柱缠满青铜锁链，末端汇于中央巨鼎。鼎中赤红铁汁翻滚，秦桧紫袍鼓胀立于鼎沿，手中竟攥着半块虎符！ "尔等可知此乃何物？"秦桧癫狂大笑，"鄂州兵变时，岳鹏举的调兵符！" 虎符在热浪中泛着幽光。完颜雪忽觉怀中瀚海玉髓滚烫——另半块竟在她贴身处震颤！ "原来是你..."黎童骨甲铿然作响，"十二道金牌前夜，盗符陷岳帅于死地！"
"不错！"秦桧将虎符掷入铁鼎，"今日便叫这'精忠'二字，与尔等陪葬！" 巨鼎轰然倾覆！千度铁汁如血瀑奔涌！更骇人的是，鼎底露出丈宽地穴，五具缚着铁链的活人随铁汁坠落——皆是御前带械侍卫装扮！ "他要血祭开龙脉！"完颜雪剑化长虹贯向铁链。黎童却已扑向地穴，骨甲在铁雨中滋滋作响。 千钧一发之际，殿梁暴起三道寒光！淬毒袖箭直取完颜雪后心！张俊从藻井翻落，狞笑如夜枭："相爷算无遗策！" 完颜雪凌空折腰，剑穗金铃骤响！三枚金铃精准撞偏毒箭。张俊双刀已至面门："郡主可知？汴梁城破那夜，正是本官开..." 刀光戛然而止。黎童不知何时竟从铁瀑中脱身，覆甲铁指抠进张俊琵琶骨！鼎中侍卫被他甩上丹墀，背脊赫然烙着"岳"字黥印——竟是朱仙镇失踪的背嵬军！ "留活口！"完颜雪急呼却迟了半步。张俊天灵盖已被黎童掌力震碎，尸身坠入铁穴瞬间，地底传来岩层断裂的呻吟。 秦桧见状狂笑跃向龙椅后暗道。黎童急追时，整座紫宸殿突然倾斜！穹顶蟠龙口吐毒烟，十二扇雕龙窗棂暴射弩雨——竟是同归于尽的机关！ "抱紧我！"完颜雪金簪划破掌心，血染剑锋！凰翎剑插入地缝刹那，瀚海玉髓蓝芒暴涨。寒潮顺着剑痕蔓延，灼热金砖"咔咔"凝霜。弩箭射入冰层，去势骤减。 黎童趁机劈碎龙椅。暗道内漆黑如墨，唯见秦桧紫袍一角消失在转角。 "他往垂拱殿去了！"完颜雪喘息未定，忽被黎童扯入怀中。
三支透骨弩箭擦着她云鬓钉入冰壁，箭尾雕着金狼头。 "跟紧。"黎童撕下骨甲衬里的天蚕布，将她渗血的手掌裹紧。黑暗中，他掌心薄茧摩挲着她腕间脉搏，气息喷在她耳畔："虎符既全，岳帅沉冤..." 话音骤停。暗道尽头豁然开朗，月光透过格窗洒在垂拱殿的蟠龙柱上。秦桧紫袍委地，心口插着半截断剑。御座前，身着杏黄常服的赵构手持染血剑柄，脚边跪着瑟瑟发抖的司礼监掌印。 "陛下..."完颜雪剑尖垂下。却见赵构缓缓举起染血的虎符，嘴角浮起诡异笑意： "张俊这蠢货，真当朕不知是谁开的汴梁城门？" 他忽然抬脚碾碎虎符，玉石碎片中竟滚出颗蜡丸。蜡丸破裂刹那，殿外传来山呼海啸般的金鼓声——那是金军独有的冲锋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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