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1年3月12日,傍晚。
从云江市中级法院回来刚过十分钟,SCI调查局的院子里正忙着张罗晚饭。十个小组的成员加上后勤组的人,三三两两地往后院走——那里摆着几排露天餐桌,是大家临时用餐的地方。
我和王思宁刚走到大厅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尖利的呵斥:“站住!你们这群人,把我表妹怎么样了?”
回头一看,一个穿着深色外套的女人正站在大厅中央,双手叉腰,眼神像淬了火,死死盯着我们往后院去的方向。她颧骨很高,眉眼间和聂邵蔻有几分相似,只是嘴角的弧度更显刻薄。
“表妹?”韩亮停下脚步,挑眉道,“你是说聂邵蔻?”
“不是她还能有谁!”女人往前冲了两步,声音陡然拔高,“我刚从永聂村过来,那村子早就空了,就剩些破屋烂瓦!你们把她抓来这儿,是不是没安好心?”
她看我们要往后院走,突然拔高音量,在大厅里跺着脚喊:“别想躲!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也别想吃饭!我表妹就算有错,也轮不到你们这群人动手!”
七组的高苹畅刚从旁边经过,被她的吼声惊得顿了顿:“聂邵蔻已经依法受审,有什么话可以找郑局说,在这里闹没用。”
“找他?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女人的声音更尖了,指着我们往后院的方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肯定在背后搞了鬼!我表妹说了,那村子是她爷爷的根,你们凭什么去翻来翻去?”
后院的露天餐桌已经摆上了碗筷,饭菜的香气飘进大厅,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争吵搅得添了几分烦躁。大家都停住脚步,看向这个突然闯进来、自称聂邵蔻表姐妹的女人,不知道她又要掀起什么风浪。
我皱了皱眉,往前走了两步,语气沉了下来:“行了,别在这儿撒野。先问问你自己,三年前的真相你到底知道多少?”
那女人梗着脖子:“我知道我表妹是为了村子!”
“为了村子?”我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聂守壹那封信的复印件,“她爷爷在信里明明白白写着,让她好好生活,别再折腾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那些早就被淘汰的糟粕,她偏当成宝,挪用扶贫款搞祭祀,把好好的永聂村搅得人去楼空,这就是你说的‘为了村子’?”
她盯着复印件上的字迹,脸色白了几分,却还是嘴硬:“那是爷爷老糊涂了!村子要靠那些规矩才能立住!”
“规矩?”王思宁在旁边插了句,“把村民逼得背井离乡,把自己折腾进监狱,这就是你说的规矩?”
女人被问得哑口无言,却依旧不肯罢休,只是梗着脖子瞪我们,大厅里的气氛又僵住了,后院飘来的饭菜香仿佛都带上了火药味。
我看着她还在那儿喘着粗气,语气缓和了些:“闹了这么半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顿了两秒才梗着脖子道:“我叫聂邵芸!怎么着?想记下来报复我?”
“报复谈不上。”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既然是聂邵蔻的表姐,有些事或许你该知道。聂守壹的信里不光劝她别搞迷信,还提过你——说你小时候总劝她别钻牛角尖,怎么现在反倒帮着她胡闹?”
聂邵芸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嘴唇动了动,没再喊骂,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后院的风卷着饭菜香飘进来,把大厅里紧绷的气氛吹得松动了些。
我看聂邵芸还在那儿僵着,摆了摆手:“赶紧走吧,结果已经定了,再闹也没用。别耽误我们吃饭。”
“没用?”聂邵芸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嗓门又提了八度,“我表妹被你们关起来,你们倒吃得下去?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她正想往前冲,大厅门口突然传来个苍老的声音:“邵芸!你闹够了没有!”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走进来,正是聂邵芸的父亲聂建军。他一把抓住女儿的胳膊,气得手都在抖:“你表姐都这样了,你还在这儿添乱?聂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爸!他们欺负人!”聂邵芸挣扎着,“表妹是被他们冤枉的!”
“冤枉?法院都判了,证据摆得明明白白,你瞎吗?”聂建军用力拽着她往外走,“赶紧跟我回家!再在这儿丢人现眼,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聂邵芸还在哭喊着挣扎,却被聂建军死死拽着,脚步踉跄地拖出了大厅。看着父女俩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们终于松了口气,相视一眼,转身往后院的露天餐桌走去。晚风带着饭菜的香气扑过来,总算能安安稳稳吃顿晚饭了。
晚饭过后,大家一起收拾了露天餐桌,各自回宿舍区简单收拾了下,便躺在床上休息。奔波了一天,每个人都累得够呛,宿舍区很快就安静下来,只有晚风掠过树梢的声音。
谁知刚过一个小时,院子里突然传来“吧嗒吧嗒”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聂邵芸尖利的叫喊:“你们出来!凭什么关我表妹!有本事冲我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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