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穿透寂静的夜空,把所有人都吵醒了。十组的成员和后勤组的人纷纷从宿舍里钻出来,大多穿着睡衣,外面随便套了件大衣,睡眼惺忪地站在宿舍门口,看着院子中央那个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咒骂的女人。
“大半夜的,她怎么又来了?”二组的特雷西揉着眼睛,语气里满是不耐。
七组的杨海泽往院门口看了看:“没看到她父亲,估计是自己偷偷跑回来的。”
聂邵芸见我们都出来了,闹得更凶了,一会儿拍着大腿哭,一会儿又指着宿舍区骂,嘴里翻来覆去还是那些话,无非是说我们冤枉了聂邵蔻,要我们放了人。
夜风吹得人有点冷,我裹紧了大衣,看着她在院子里撒泼。这折腾了一天还不够,大半夜的又来闹,看来这聂家的偏执,还真是一脉相承。
我站在台阶上,被她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压着脾气喊道:“大半夜的吵什么吵?有什么好闹的?结果早就定了,你还想怎样?”
聂邵芸猛地回头瞪我:“我就是不服!”
“不服也没用。”我掰着手指跟她算,“前十二年,是她三年前挪用公款、搞封建迷信的罪;后十二年,是她质疑我们SCI办案、恶意诬告的罚。你要是再闹,袭警、寻衅滋事这些罪名,要不要也给你安上?”
她脸色一白,却还嘴硬:“我才不怕!”
“不怕?”我冷笑一声,“真把你关进去,跟你表妹作伴?你们俩还想在监狱里合计着怎么逃出来?别做梦了。”
我往前挪了半步,声音沉下来:“聂邵蔻的案子证据确凿,结果明明白白,谁也改不了。你与其在这儿瞎折腾,不如早点回去面对现实——她犯的错,就得她自己扛着。”
夜风卷着寒意掠过院子,聂邵芸的叫喊声突然卡住了,大概是被“监狱作伴”几个字戳中了软肋,站在原地愣了半天,脸上的嚣张渐渐褪成了茫然。
正僵持着,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聂建军拄着拐杖“哒哒哒”跑进来,气喘吁吁地抓住聂邵芸的胳膊:“你这丫头!疯了是不是?明天还要上学呢!大半夜在这儿闹什么!”
聂邵芸被拽得一个趔趄,扭头喊:“爸!我不回去!”
“不回去?明天老师打电话来问我,我怎么说?”聂建军气得拐杖在地上顿了顿,“你表姐的事已经这样了,你还想被学校记过?聂家就剩你这点指望了,别再糊涂了!”
这话像盆冷水,浇得聂邵芸瞬间蔫了。她看着父亲斑白的头发,又看了看我们一群穿着睡衣的人,嘴唇动了动,没再吭声,只是眼圈红了。
聂建军叹了口气,冲我们拱了拱手:“对不住了各位,让你们见笑了,我这就带她走。”说完,半拉半劝地把聂邵芸拖出了院门。
脚步声渐渐远去,院子里总算恢复了安静。夜风裹着寒意吹过来,大家都打了个哆嗦,纷纷转身回宿舍。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心想这聂家的事,怕是还没彻底了结。
躺回床上时,眼皮沉得像灌了铅,没一会儿就睡死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又被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吵醒——这次更响,像是有人在院子里来回跺脚。
一看表,午夜十二点整。
我们十组成员和后勤组的人几乎是同时掀开被子,个个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半睁不睁,胡乱抓过大衣披在身上,趿拉着鞋往院外走。
夜晚的风像刀子似的刮过来,冷得人一哆嗦。大家下意识地往一块儿凑,相互挨着取暖,呼出的白气在夜色里瞬间散开。
院子中央,聂邵芸正背着手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时不时拔高声音喊两句:“你们凭什么不搭理我?我表妹是冤枉的!那村子是我们聂家的!”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午夜格外刺耳,像是在空旷的巷子里敲锣。
九组的林小南打了个哈欠,声音含混:“她不用睡觉的吗……”
后勤组的麦乐裹紧大衣,往我身边靠了靠:“这都第三回了,再这么闹下去,明天不用办案了,集体补觉吧。”
聂邵芸见我们出来,闹得更起劲儿了,一会儿拍院子里的老槐树,一会儿又对着宿舍楼喊,翻来覆去还是那套话。夜色冷得刺骨,我们缩着脖子站在那儿,看着她一个人在空荡的院子里折腾,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股子执拗,倒真跟聂邵蔻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往人群里缩了缩,压低声音跟旁边的王思宁嘀咕:“照这架势,咱们这第116集的结尾怕是要特别长了——她这么没完没了地闹,今晚别想安生收场。”
王思宁打了个冷颤,拢了拢大衣领口:“可不是嘛,这都闹到后半夜了,再这么耗下去,明天所有人都得顶着黑眼圈干活。”
旁边的骆小乙揉着眼睛接话:“要不找郑局想想办法?总不能让她在这儿耗到天亮吧?”
夜风卷着聂邵芸的叫喊声过来,我皱了皱眉——看来这集的收尾,确实得比往常多费些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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