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5年7月24日，中午
地点：云江市中鼎区江德高级中学，招生办办公室
梅莲菊的怒吼还没落下，站在一旁的舞蹈组李老师突然往前站了一步，语气带着犹豫却格外清晰：“校长，您别听梅老师这么说，当时不是这样的。”
这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老师身上。梅莲菊脸色一沉，厉声打断她：“李老师，你胡说什么！当时的情况你忘了？”
“我没忘。”李老师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陆校长，继续说道：“选拔当天最后一轮评分，梅老师突然说要单独和这个女生聊聊，叫我们几个舞蹈老师都先去走廊等。我们在外面待了大概十分钟，就听见办公室里传来梅老师的骂声，声音特别大，说女生‘动作没长眼睛’‘浪费她时间’，还说‘就算跳得再好也没用’。”
他顿了顿，指了指还在发抖的女生，补充道：“我们当时还想进去劝，但梅老师把门反锁了。后来出来时，这孩子眼睛都是红的，梅老师却跟我们说她‘态度不端正，被批评了几句就闹脾气’，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梅莲菊听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冲上去想拉李老师的胳膊，却被陆校长伸手拦住。陆校长的脸色已经冷到了极点，他捡起地上的评分册，翻到最后一页，盯着梅莲菊问道：“李老师说的是真的？你单独留下她，就是为了骂她？”
梅莲菊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攥着衣角，眼神慌乱地四处躲闪——玫瑰般看似光鲜的选拔背后，藏着的私心与恶意，似乎正要被彻底揭开。
梅莲菊正慌得说不出话，招生办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轮椅滚动的声音。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孩坐在轮椅上，由校工推着进来，正是梅莲菊的女儿。
女孩脸色苍白，看着梅莲菊，声音带着压抑许久的委屈：“妈，你别再闹了。”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人，最终又落回母亲身上，一字一句道：“我下肢瘫痪根本不是别人害的，是你当年非要逼我练高难度旋转动作，我摔倒时你没及时扶我，还说我‘没用’，后来病情拖重才成这样。你却一直对外说是别人推的我，现在又为了给我抢名额，冤枉这个同学……”
“你闭嘴！”梅莲菊猛地打断女儿，声音里满是慌乱和心虚，伸手就要去捂女儿的嘴，却被陆校长死死按住肩膀。
女孩没停，眼泪掉了下来：“妈，我不想再活在你的谎言里了，也不想你再害别人……”
这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梅莲菊。她看着女儿含泪的眼睛，又看看周围人震惊的目光，突然瘫软在地，半天说不出话。等她再站起来时，眼神已经没了之前的嚣张，只剩灰败。她没再辩解，只是颤抖着从包里拿出提前写好的辞职报告，放在陆校长桌上，哑着嗓子说：“我辞职……”
说完，她没再看任何人，也没管轮椅上的女儿，低着头快步冲出了招生办，只留下满室沉默——这场因私心掀起的风波，终究以她的落荒而逃画上了句号。
梅莲菊刚冲出招生办，走廊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男生气喘吁吁地推开门，脸色惨白地大喊：“不好了！校长、老师，你们快去看看！我们班上的岩茂业同学……她自杀了！”
这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陆校长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慢慢说清楚！”男生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颤抖：“就在刚才，我们在教学楼后的花坛发现她的，已经被校医送去医院了，不知道能不能……”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恐惧，“而且我们都听见了，昨天放学岩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骂她‘考不上重点班就别认我这个妈’，还把她的笔记本都撕了！岩茂业是岩老师的女儿啊，是岩老师逼得她……”
“岩老师？”招生办的王老师惊呼一声，“是高二年级的岩桂英老师？”男生用力点头：“就是她！岩茂业这阵子天天哭，说压力太大，岩老师却从来不管，只逼她刷题、考试……”
陆校长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抓起桌上的电话就要联系医院，手指却因为激动有些发抖。一旁的女孩母亲紧紧抱住女儿，脸上满是后怕；舞蹈组的老师们也面面相觑，刚才梅莲菊的事还没平复，又出了这样的事，整个招生办的空气都像凝固了一样，只剩下男生急促的喘息声和电话听筒里的忙音。
我们匆匆赶到教师办公室，找到正坐在桌前批改作业的岩桂兰老师，把岩茂业自杀的消息和学生的说法一五一十告知。她手里的红笔“啪”地掉在桌上，脸色瞬间变得和纸一样白，半天没说出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猛地反应过来，声音发颤：“我女儿……茂茂她……”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她却突然攥紧拳头，语气里满是悲愤，“都怪她二姑妈岩桂英！之前茂茂跟我说过，二姑妈总趁我不在，逼她学超纲的内容，还说‘你妈不管你，我替她管’，上次茂茂考差了，她还把孩子的课本扔到了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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