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终南山的晨雾比昨日更浓,乳白色的雾气缠绕在山间,连近在咫尺的树木都变得模糊不清。苏合香将装有冰台花的青瓷瓶小心翼翼地放进藤编筐深处,又在外面裹了两层棉絮,生怕山路颠簸损伤花瓣。
“今日雾气重,山路湿滑,大家都小心些。”萧策牵着马,站在帐篷外,眉头微蹙地看着前方被雾气笼罩的山路。他昨日已派人提前下山报信,让驿站准备好热水和干粮,可眼下这天气,怕是要比预计时间晚些才能抵达子午镇。
阿吉背着藤编筐,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木棍:“萧将军放心,我从小在山里长大,这点雾不算什么!”说罢,还故意往前走了几步,结果刚迈出没两步,就差点被脚下的石头绊倒。
苏合香忍不住笑出声,走上前拍了拍阿吉的肩膀:“别逞强,跟着萧将军走,不许乱跑。”
三人收拾好帐篷,顺着原路下山。雾气中的山路比昨日更加难行,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萧策特意走在最前面,用长剑拨开路边的杂草,为身后的苏合香和阿吉开辟出一条通路;苏合香则紧紧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提醒阿吉注意脚下的碎石。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雾气渐渐散去,可天空却变得阴沉起来,乌云像墨汁一样在天边蔓延,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雷声。
“怕是要下雨了。”萧策抬头看了看天,加快脚步,“前面有个山洞,我们去那里避避雨。”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起初还是零星几滴,转眼间就变成了倾盆大雨,雨水顺着山坡往下流,在山路上汇成一条条小溪,原本就湿滑的山路变得更加泥泞难行。
苏合香的襦裙很快就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又冷又沉,脚下的布鞋也沾满了泥巴,每走一步都格外费力。萧策看在眼里,停下脚步,转身对她说:“我背你走吧。”
“不用,我自己能走。”苏合香连忙摆手,脸颊因淋雨和窘迫变得通红——她虽是现代女子,却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在这盛唐,让男子背自己,实在是太过逾矩。
萧策却不由分说地蹲下身:“雨太大,再拖延下去,怕是会着凉。”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阿吉在一旁附和:“苏娘子,你就听萧将军的吧,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要是生病了,谁来复原‘百合香’啊?”
苏合香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趴在萧策的背上。萧策站起身,稳稳地托住她的双腿,快步向前走去。他的肩膀宽阔而温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墨香和青草的气息,苏合香的脸颊贴在他的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异样的情愫。
没过多久,三人终于抵达山洞。山洞不大,却十分干燥,洞口有一块巨大的岩石遮挡,雨水刚好淋不到洞内。萧策将苏合香放下,又从行囊里取出干净的麻布递给她:“先擦擦身上的雨水,别着凉了。”
阿吉立刻在山洞中央点燃篝火,跳跃的火光瞬间驱散了洞内的寒意。苏合香接过麻布,擦拭着脸上和头发上的雨水,看着洞外倾盆的大雨,心中有些担忧:“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我们带的干粮不多,若是一直被困在这里,怕是会断粮。”
“放心,我在行囊里备了足够的肉干和压缩饼,撑个两三天不成问题。”萧策坐在篝火旁,将湿透的外套脱下来,搭在岩石上晾晒,“这山洞我以前剿匪时来过,后面有一条小路,若是雨实在停不了,我们可以从那条小路下山,就是路窄了些,需要格外小心。”
苏合香点点头,走到篝火旁坐下,伸出手取暖。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将她湿漉漉的发丝染成金色,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水珠,看起来格外娇弱。萧策看着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保护欲——他见过太多宫廷女子的娇柔造作,却从未见过像苏合香这样的女子,既有着调香师的细腻聪慧,又有着寻常女子少有的坚韧勇敢,明明害怕山匪,却为了寻找冰台花毅然进山;明明体力不支,却从不抱怨一句。
“你为何非要复原‘长安十二香’?”萧策忽然开口,打破了洞内的寂静,“我听阿罗憾说,这古香背后藏着危险,甚至可能关乎你的性命。”
苏合香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篝火跳跃的火焰上,轻声说道:“因为这香,可能是我回家的唯一希望。”她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决定向萧策坦白一部分真相,“我并非长安人士,甚至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来自几百年后的未来,因调制‘长安十二香’中的‘龙涎香’时发生意外,才穿越到这里。”
萧策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他虽觉得苏合香的言行举止与常人不同,却从未想过她竟来自未来。“几百年后的未来?”他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疑惑,“那未来是什么样子?也有像长安这样繁华的城池吗?也有香料和调香师吗?”
“当然有。”苏合香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怀念,“未来的城池比长安更大、更繁华,有能在天上飞的‘飞机’,有能在水里游的‘轮船’,还有能让人千里之外互相说话的‘电话’。未来的调香技术也比现在先进得多,不仅有天然香料,还有人工合成的香料,能调制出各种各样的味道,甚至能根据人的心情定制专属香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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