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颜喝了口热粥,望着陆昭怀中的素笺:“接下来要去哪?”
陆昭望着远处隐约的宫墙:“去兵部。师父说,这匣子,要送到该送的人手里。”
苏清颜笑了:“你说,兵部尚书看到这些和谈记录,会是什么表情?”
陆昭也笑了。春风吹散残雪,他知道,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有些人,总要被铭记。
赵承渊的手指抚过“惊鸿匣”上的杨家纹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抬头时,眼底已泛起水光:“二十年了……杨夫人临终前,还抱着襁褓中的昭儿在我面前发誓,定要替杨将军洗清冤屈。”
陆昭将匣中素笺与和谈记录取出,铺在案上:“师父说,当年西夏撕毁盟约,是因为和谈条件被泄露。而泄露的人,是当今太子的伴读,如今的户部侍郎王奂。”
赵承渊翻开记录,瞳孔骤缩。纸上墨迹未干,分明是西夏宰相与王奂的密信:“待杨不疑调离,速毁鹰愁关枢机,引大军南下……”
“这是……”
“是陈默临终前交出的。”陆昭道,“他说,王奂当年买通杨将军帐下书吏,偷改了和谈密报,将‘十年互不侵犯’改成了‘割地赔款’。杨将军被诬陷通敌,实则是替太子背了黑锅。”
三日后,早朝。
赵承渊手持“惊鸿匣”,在金銮殿上展开和谈记录。龙椅上的皇帝眯起眼:“这些密信……可有实证?”
“有。”陆昭出列,腰间“孤鸿剑”轻鸣,“杨将军当年留有密印,与密信火漆完全吻合。另,户部侍郎王奂府中,搜出与西夏往来的账册,记录着‘收杨不疑通敌贿银十万两’。”
殿中哗然。王奂当场瘫软在地:“这是栽赃!是陆昭与赵承渊串通……”
“住口!”皇帝拍案,“朕派御史台查抄王奂府邸,确有账册为证!”
赵承渊补上一刀:“当年杨将军调离北疆的圣旨,是王奂代拟。他故意在旨中写‘擅离职守’,却隐瞒了西夏即将撕毁和谈的关键情报。”
退朝后,两人走在宫墙阴影下。
苏清颜望着陆昭腰间的“孤鸿剑”:“你师父的名誉,总算了了。”
陆昭却皱着眉:“王奂背后还有太子。今日朝堂上,太子虽未表态,可他看我的眼神……像要把我生吞活剥。”
“怕什么?”苏清颜将手揣进他掌心,“我们已替杨将军洗了冤屈。至于太子……”她指尖轻点他胸口,“你不是还有这柄剑么?”
当夜,太子府。
“陆昭欺人太甚!”太子将茶盏砸在地上,“杨不疑通敌的旧案,岂是几封密信就能翻的?”
幕僚阴恻恻道:“殿下莫急。陆昭与苏清颜如今风头正盛,不如……”他附耳低语几句。
太子嘴角勾起冷笑:“就按你说的办。”
次日,终南山。
陆昭与苏清颜接到急报——终南山竹庵被烧,师父杨不疑的坟茔遭人刨掘。
两人连夜赶回。竹庵废墟里,焦黑的梁柱间散落着碎玉,正是师父贴身的“寒梅”玉佩。苏清颜跪在泥里,捧起半块未烧尽的经卷,哭出声:“是《武经总要》的机括篇……师父毕生心血……”
陆昭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他望着山门外晃动的黑影,低声道:“是太子的人。他们怕我们继续查下去,连当年的‘太子伴读’都兜不住。”
三日后,鹰愁关旧地。
陆昭在师父的衣冠冢前点燃一炷香:“师父,学生没让您失望。杨将军的冤屈已雪,可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学生定会替您收拾干净。”
苏清颜将“惊鸿匣”埋入坟旁:“师父,和谈记录已送进兵部。往后北疆太平,您也能安心了。”
山风卷起纸灰,掠过两人交握的手。远处传来戍边将士的号角,苍凉而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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