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如同浸了水的墨纸,一层层加深,晕染得天地间一片萧瑟。愈发沉重的学业压力,如同无形却坚韧的绳索,悄悄缠绕在每个高一学生的心头,缓缓收紧。而对于我和萧逸这对被数学折磨得死去活来的“难兄难妹”而言,数学课无疑是那绳索勒得最紧、几乎要嵌入皮肉的一环。
【一】操场上的意外
那天早上最后一节体育课,正在进行一千米耐力跑。对于军训地狱周过来的我们应该问题不大。
秋风带着凉意刮过脸颊,我混在队伍中后段,咬着牙,努力调整着呼吸节奏。然而,跑完第一圈时,小腹便开始传来一种熟悉的、隐隐下坠的酸胀感,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这自从初潮降临后就一直没个准谱、神出鬼没的例假,难道又要挑这种时候来捣乱?
我试图忽略它,将注意力集中在摆臂和迈腿上。可跑完第二圈,经过弯道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眩晕如同潮水般猛地淹没了我!眼前的事物开始扭曲、旋转,塑胶跑道的赭红色、同学们晃动的身影、远处光秃的树枝……全都搅成了一团模糊的色块。耳朵里嗡嗡作响,体育老师的哨声、身边孙倩沉重的呼吸声,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鹤宁?你的脸好白!你怎么了?”孙倩最先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声音带着惊慌。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觉得双腿软得像煮过了头的面条,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眼前一黑,朝着粗糙的跑道地面就瘫软下去。
“哎呀!”
“老师,曹鹤宁晕倒了!”
惊呼声四起,周围的同学瞬间围拢过来。体育老师急忙拨开人群冲了过来。
混乱中,更大的尴尬发生了。当我被七手八脚地试图搀扶起来时,有眼尖的女生发现我那条浅蓝色的运动裤裆部,赫然浸出了一小片刺目、且正在缓慢扩大的暗红色!
“血……她流血了!”不知是谁压低声音惊叫出来,带着少女特有的惊慌和羞赧。
瞬间,一股比眩晕更强烈的羞窘感火辣辣地窜上脸颊,烧得我耳根都烫了!完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该死的、不规律的例假,竟然以如此惨烈和公开的方式,宣告了它的到来!
万幸,“玉女门”的师姐们反应神速。大师姐黄燕一个箭步上前,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动作利落地围在我腰间,在前面打了个结;二师姐孙倩也立刻效仿,用她的外套从后面遮挡,形成了一道临时的“屏障”。宇文嫣则迅速冷静地拦住了想要进一步采取措施的体育老师(男生),低声而清晰地解释了几句(她显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们几个,加上闻讯赶来的班长陈琳,几乎是架着我,形成一个小小的保护圈,将我紧急“转运”回了安全的307宿舍。
一路上,我的脸埋在孙倩的后背上,根本不敢抬头看路过的任何一个人。回到宿舍,师姐们更是展现出了惊人的行动力和体贴:帮我找干净衣物、打热水清理、泡上滚烫的红糖水、又翻箱倒柜找出备用的卫生巾……
她们忙前忙后,低声交换着“经验之谈”,偶尔还夹杂着对萧逸等男生可能反应的戏谑猜测。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裹紧带着阳光味道的被子,听着她们忙碌而轻柔的声响,那种无处遁形的巨大尴尬才像潮水般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姐妹般坚实情谊紧密包裹的温暖与安心。我望着天花板,无奈地叹了口气:唉,这具融合了帝魂却依旧麻烦不断的凡俗肉身……
【二】数学课上的“催眠曲”与“清醒剂”
身体的不适,一碗红糖水、一场酣睡或许就能缓解大半。但数学李越宏老师带来的“精神折磨”,却是旷日持久、如影随形。
数学课上,李老师正站在讲台上,唾沫横飞、激情四射地演绎着函数的单调性。那些扭曲的函数图像(f(x))、抽象的代数符号(?、?),在他口中是妙趣横生的逻辑世界,在我眼里,却如同最艰涩难懂的甲骨文,组合成了效果顶级的催眠曲。我的眼皮上仿佛吊了千斤重担,越来越沉,脑袋不受控制地像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终于,“哐当”一声轻响,手中的笔掉在了桌面上,我也彻底放弃了抵抗,意识滑向混沌的边缘。那本被我小心翼翼压在数学课本下的《三国志》,才是我濒临崩溃的精神唯一的避难所。
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旁边的萧逸,这家伙的境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一只手顽强地支着脑袋,但眼睛已经半眯成了一条缝,下巴一点一点,显然也在与强大的睡意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拉锯战,嘴角似乎还隐隐有某种可疑的晶莹即将突破防线。
就在我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甜乡的前一秒,一只微凉、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道的手指,突然精准地揪住了我左耳的耳垂,轻轻一拧!
“嘶——!”尖锐的刺痛感瞬间沿着神经窜遍半个脑袋,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睡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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