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王宫,行宫之中。
回到行宫后,嬴政倚靠在床榻上休憩,面色略显苍白,略显疲态,轻咳几声。
见嬴政这副模样,扶苏心头一紧,忍不住开口问道:“父王您……”
“郁疾之症,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
“寡人身体每况愈下,若继续如此,恐怕撑不了多久。”
嬴政打断了扶苏的话,语气中透出一丝无奈的叹息。
若是在早些时候,尚有调养恢复的可能。但那次被那群腐儒气得不轻,加之赵高擅自更改药方,更是雪上加霜。
如今只能靠药物和静养勉强维持,身体也从此落下病根,精力日渐衰弱。
仅仅是出城迎接扶苏归来,便让他感到力不从心。
听到这些话,扶苏脸色微变。
他心中更添懊悔,低声说道:“是我错了。”
若不是他执意要诛杀匈奴老弱妇孺,也不会惹得那群儒生大加抨击,让嬴政因此怒火攻心,吐血昏迷。
甚至可以说,他本就不该前往边疆。
“这不是你的错,该发生的总会发生。至少寡人还活着,不是么?”
嬴政微微一笑,眼神少有地柔和。
经历了生死一线的考验,又目睹胡亥的背叛,他看开了许多。
不该再将苛责和严厉留给身边最亲近的人,亲情,才是最值得珍惜之物。
“寡人身体愈发衰弱,打算让你开始监国。”
“如今我大秦已不再受匈奴牵制,但寡人这身子,恐难支撑到大争之世终结。”
“列国之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而你,却有打破这脆弱局势的力量。不过你要记住一点……”
嬴政眼神深沉,仿佛穿透了时光。
他凝视扶苏,一字一句地说:“当这平衡被打破之时,迎接我们的,将是空前的动荡,整个天下都将陷入血与火的纷争!”
“你必须为此做好准备!”
扶苏与嬴政四目相对,仿佛在那一瞬,看见了尸骨堆积如山、战火遍地的未来。
这不仅是信任,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也是难以承受的巨大压力。
“父王请放心。”
扶苏神情平静,眼中却透出冰冷与锋利的光芒,“若那一天真的来临,笑到最后的,必定是我大秦!”
这既是承诺,也是他心中埋藏已久的志向与抱负。
这是扶苏首次向嬴政展露自己的志向与抱负。
听完扶苏的话,嬴政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轻轻点头道:“有这样的志向,很好。”
“不过这些事情急不得,即便到了你这一代,也未必能够全部完成,因此你要不断进取。”
扶苏神情肃然,郑重回应:“请父王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实现这些宏愿。”
“寡人说的是子嗣之事!”
嬴政目光一沉,略带不悦地说道:“寡人像你这般年纪时,你都已经两岁了!”
“你如今都纳了两位妃子,却迟迟没有子嗣降生,莫非身体有恙?”
扶苏闻言,脸色顿时有些发白。
察觉到嬴政流露出的疑虑,他强忍着心头的不适,尽量平稳地回应:“只因聚少离多罢了。”
“若父王能让我多些时间留在咸阳,王孙早就降生了。”
嬴政听后,神色微微一滞。
细细思量,似乎确实如此。
自从扶苏迎娶李丽质后,便几乎没有安定地待在咸阳。
先是前往平定成蛟之乱,随后赶赴周国赴寿宴,带回九州鼎。
刚刚返回咸阳不过两月,又奔赴边疆抵御匈奴。
可以说,不是在征战,就是在出征的路上。
这般想来,嬴政心中略有愧意,觉得对扶苏的历练确实过于严苛了些。
“……”
“这次你一共带回多少战利品?”
嬴政稍作沉默后,换了个话题。
扶苏也不愿再纠缠先前的话题,略作思索后回答:“牛羊共计七万余头,马匹十一万,皆是上等良驹。”
“另有匈奴祭天金人一座,金银珠宝、布帛绸缎,数目颇丰。”
这些战利品不只是冒顿单于所献。
在突袭匈奴王庭那日虽未掠夺,但在随后攻灭休屠王与浑邪王两部后,秦军深入草原,横扫敌营,夺得大量牛羊马匹,其中多数已被带回咸阳。
嬴政听后满意地点头。
当前大秦国库吃紧,主要是因边军军费与冶造局开销庞大,而这批战利品正可缓解财政压力。
“我打算用这批马匹与大唐进行交易,换取一批军械,为即将到来的对宋之战做准备。”
“此外,我还拟用新制水泥,修筑一条从咸阳直达赵地的秦直道。”
扶苏继续陈述。
宋国多次暗中掣肘秦国,如今匈奴之患已解,秦国若要谋求扩张,宋国势在必行。
拿下宋国,不但能拓展疆域,更能将其中雄厚财富纳入国库,助秦国迅速崛起。
有了宋国的资源支撑,一统中原将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所以,秦国迟早要对宋国动手。
眼下正值寒冬,即便决定开战,也需等到来年春耕结束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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