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里那块透明胶片,像块烧红的炭,烫得我坐立不安。上面嘅字,每一个都像针,扎进我眼里,钉在我心上。
阿恩。福荣街103号。荣记药材。
还有那句,“小心,有眼。勿信任何人。”
“影”。灰色风衣男。他到底是谁?是陈国忠的另一张牌,还是一个完全独立的“鬼影”?他给我这条线,是救命稻草,还是催命符?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混着床头那壶鸡汤的香气,形成一种诡异又令人作呕的组合。我像只被拴住的野兽,明明嗅到了猎物的气息,却只能在这白色的牢笼里焦躁地踱步——虽然我连踱步都做不到。
木头差人依旧像尊门神守在门口,透过小窗偶尔投来毫无感情的一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天色由亮转暗,最後彻底黑透。病房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光线将我的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在墙上,像个张牙舞爪的鬼。
我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乱,就会死。
首先,这条情报的真假?灰色风衣男冒险传递,如果是假,意义何在?误导我?让我自投罗网?但如果“影”和陈国忠不是一夥,甚至是对立的,那他借刀杀人,用我去冲击对方的陷阱,也说得通。
其次,如果情报为真,阿恩为什麽会在药材铺?七叔留给她的东西,是什麽?为什麽“有眼”?谁的眼?陈国忠的?还是“唐爷”的?或者……是那个从未露面、却像幽灵一样无处不在的“双瞳”?
最後,我该怎麽做?等陈国忠来安排?他会让我去见阿恩吗?恐怕不会。这条线索明显不在他的计划之内,甚至可能触动他敏感的神经。他想要的,是一个可控的、按剧本演出的诱饵,而不是一把会自己找目标的刀。
那麽,只剩下一条路——自己逃出去。
这个念头一起,过肩龙立刻传来一阵轻微的灼热,不是狂暴,而是一种蓄势待发的兴奋。背後的关公,沉重感中多了一丝锐利的指向性,像刀锋找到了目标。
逃?谈何容易。手被铐着,门外有看守,楼下肯定还有其他警察。我身上有伤,行动不便。
但,不是完全没机会。
我开始仔细观察这间病房。门是厚重的铁门,从外面锁死,强行突破不可能。窗户有铁枝,焊死的,徒手掰不开。床头柜是金属的,很沉。点滴架……也是金属的。
我的目光,最後落在左手腕上那副冰冷的手铐上。手铐的另一端,铐在床头的铁栏杆上。铁栏杆是空心圆管,焊在床架上。床架……也是金属的。
一个疯狂的计划,开始在我脑海里成形。风险极大,成功率可能不到一成。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一把!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积蓄力气。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求生的意志压倒了一切。
夜深了。走廊外彻底安静下来,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仪器滴答声。门外那个木头差人,似乎也换成了夜班的人,动静更小。
时机到了。
我先是故意发出一些痛苦的呻吟声,身体微微抽搐,弄出点响动。果然,门上的小窗被打开,一双眼睛警惕地往里扫了一眼。我闭着眼,继续装作睡不安稳的样子。
那双眼睛停留了几秒,缩了回去。一切恢复平静。
又等了十几分钟,确认外面冇有异常。我猛地睁开眼,眼神里再冇有丝毫犹豫。
我用右手艰难地撑起身体,将身体的重量尽可能地压向被铐住的左手那边。然後,我抬起双脚,用脚後跟对准床头铁栏杆与床架连接的那个焊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一下又一下地踹了过去!
“咚!咚!咚!”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沉闷和响亮。我顾不了那麽多了!成败在此一举!
铁栏杆剧烈地晃动着,焊点处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伤口被牵扯,痛得我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病号服。但我没有停!继续踹!
门外立刻传来脚步声和嗬斥:“喂!里面做什麽!”
我不管不顾,使出吃奶的力气,最後一脚猛蹬!
“嘎吱——嘣!”
一声脆响!那处本来可能就有些锈蚀的焊点,终於不堪重负,断裂开来!连接着手铐的那一截铁栏杆,被我硬生生踹脱了!
几乎在同时,铁门被钥匙打开,那个夜班警察冲了进来!
他看到的,是我手握着一截断裂的铁栏杆,手铐还挂在上面,像握着一把古怪的武器,眼神凶狠地盯着他!
警察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去摸腰间的警棍!
但我的动作更快!我冇有任何犹豫,将那截带着手铐的铁栏杆,像链锤一样,朝着他握警棍的手狠狠砸了过去!
“砰!”
“啊!”警察惨叫一声,警棍脱手飞出!
我冇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忍着剧痛从床上一跃而下,虽然脚步踉跄,但气势像头扑食的饿狼!我用那截铁栏杆猛扫他的下盘!
警察猝不及防,被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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