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林只觉心脏剧烈跳动,胸膛微微起伏,连呼吸都难以平稳。方才那一轮交锋,辽兵三人配合缜密,攻杀果决,每一步都互为呼应,杀招环环紧扣,几无破绽。 他很清楚,若是单打独斗,自己三招之内便能击杀这三人,但是此时面对这三个人结阵搏杀,攻防一体,三个人各有擅长,相互间配合默契,这才让他时陷入险境,连连受制,竟无从施力。
他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胸中翻涌的气息,心念内敛,耳畔的喧杀仿佛被隔绝于外。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当日军中操场,岳飞一人对阵自己与秦氏兄妹三人围攻之景。他记得清清楚楚,岳飞并未硬拼任何一人,而是始终掌控距离、牵动节奏,先乱其形,再破其势。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刀疤脸快步上前,扶起跪地的独眼龙。两人咕哝几句,语调低沉急促,语意不明。欧阳林目光微凝,只见独眼龙弯腰拾起掉落的弯刀,在手中翻握数下,缓缓活动右臂,尽管动作略显生硬,但似已恢复大半。刀疤脸见状不语,只擎刀在手,双目死死盯着欧阳林,竟一步不停,大踏步朝他逼来!
欧阳林目光微敛,凝神细看那刀疤脸的奔跑身法——只见其脚步沉重,前倾带风,却步履笨拙,毫无半点轻灵之意。每踏一步,地上尘土飞扬,可见力有余而灵不足。他心中一动,暗道:这几人虽然配合得紧凑有致,但细究起来,并无真正轻功在身,顶多是训练有素、膂力强横的边军老卒。念及此处,他心中已有算计,只要我运足轻功,步法游走不断,拉开节奏,扰乱其阵,便能令三人配合失衡。此三人脚程有快有慢,终究难以始终咬合。自己只要稍微多转几圈,遛上他们一阵,这几个人必然会有人落单,到那时候自己再伺机回身,以雷霆之势先宰了一个,到时候三个人军阵已破,自己必定不难对付。
想到这里,欧阳林心中稍定,他微微屈膝,暗运内息,正欲施展“弱柳扶风”身法,游走扰阵。却不想这正这时,半空中忽地破风声起,三支利箭以“品”字之势陡然落下。当先一箭直奔他左胸,势沉力猛,箭锋震颤;左右两箭则分从两翼封杀,正是逼他避无可避。欧阳林心中一凛,猛然醒悟:自己几乎忘了那棵歪脖子树上的弓手!他危急之中,他脚下一点,轻身而动,弱柳扶风身法蓦然展开!此身法最妙之处,正是以柔破刚、腾挪无形,身形所至,如柳絮随风、若云浮空。他连闪三步,身影在三支雕翎箭隙间飘然掠出,这才抬头朝着不远处的歪脖树看去,只见树上的弓手反手从箭囊中又抽出三支长箭——一支咬在口中,一支搭弦,一支夹在指间——这是契丹"连珠箭"的起手式。
欧阳林心中微动,暗骂贼子误我,不过却也在心中暗暗佩服,此人箭法娴熟,预判准确,契丹箭法果然名不虚传。念头电转之间,他腰身微微往下一弓,身子贴地,整个人如箭打的一般猛地朝向朝那个歪脖子树奔,同时足尖轻点,在半空中随意的变换方位,竟如“之”字般左右腾挪,变向之快,令人眼花缭乱去。这一下速度既快,变向之猛,确实出乎了那个弓手的意料之外。那契丹弓手脸色一变,手中连珠箭骤然齐发,箭如暴雨洒落,然却再难精准封死欧阳林的路径。,却再也不能封住欧阳林的方位,偶有一两支箭碰巧射到他的并经路上,只见欧阳林眼神冷定,身不躲、步不停,反而扬手一剑,接连打飞射来的雕翎。他身如苍鹰扑兔,破雨冲林,转眼一来到那棵歪脖树之下。接着便见欧阳林身子如离弦之箭,冲天而起!衣袂翻飞间,素心剑寒光暴涨,一道剑影如银河倒卷,自下而上,横扫树梢,直刺那歪脖子树上的弓手。
那弓手眼中,只剩越来越近的寒芒,剑光逼面,几乎要将瞳孔撕裂。他怪叫一声,慌忙抛下手中的雕翎,反手抡起长弓,试图格挡。只听见“嗤”的一声轻响,长弓断为两截,断口光滑,几乎毫无阻滞。素心剑削铁如泥,锋利异常,别说是一把角制长弓,就是精铁打造的兵器,碰到它也是应声而断。弓手眼见不敌,借着长弓断裂的瞬间猛地松手,身子一窜,从歪脖子树上一跃而下,落地滚出两步,尘土飞扬。人尚未站稳,左手已反手抽出一支雕翎,紧紧握在指间;右手则从靴筒中拔出一柄短匕,反握在掌,身形一矮,似狼蹲伏,眼中寒光森然——已然准备搏命。远远的那个刀疤脸和独眼龙也奔了过来,与那弓手一左一右,三个人呈品字型站立,牢牢的盯住站在树上的欧阳林。
另一边,那个辽军的军官手持骨朵锤狞笑着逼近秦梓苏。锤头贴地三寸横扫,竟将燃烧的橡木桩如投石般掀起,直直的朝着秦梓苏的藏身之地扫了过去。这快木桩约有一人合抱,带着火光,猛地朝向秦梓苏的胸前当胸撞来。秦梓苏不敢招架,她纤腰忽然后折,慌忙一个铁板桥,背脊离地仅半,整个身子几乎平平的躺倒在地,全靠这腰上的力量支撑,就感觉一阵劲风扑面。燃烧的木桩,连带着热气,从她的从鼻尖掠过时,额间的几根长发已然焦枯。紧接着她左手往地下一撑,脚跟用力,一个鲤鱼打挺身形如弹簧骤起,同时右手长鞭猛然挥出,这一招不求攻敌,先求自保,这才堪堪落地,看向对面的那个骨朵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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