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篝火在寒冷的雨夜中带来了丝丝的温暖,苦涩的干粮和坚硬的干肉也为四人饥肠辘辘的肠胃带来了些许的满足。火光摇曳,洞内暖意渐浓。秦岳与岳飞默契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承担起守夜的任务。岳飞坐在洞口,目光冷锐地望向黑暗,刀横于膝,随时准备应变。秦岳则在篝火旁半蹲着,手握短枪,耳朵敏锐地捕捉着风雨中的每一丝异动。在他们的守护下,秦梓苏与欧阳林终于卸下防备。秦梓苏蜷缩在干草边,脸颊被火光映得柔和;欧阳林倚着石壁,呼吸渐渐平稳。疲惫的身体在火光与同伴守护下得到了些许宽慰,雨声依旧,但夜色似乎不再那么冷冽。
一夜过去,淅淅沥沥的小雨早已停歇,空气中却仍弥漫着潮润的寒意。整个林子被浓雾笼罩,白雾仿佛一层厚重的帷幕,将天地隔绝成一片死寂。远近皆是一片苍茫,连树影都被吞没在雾气之中,唯有洞口从藤蔓上滴下的雨水和潮湿土地诉说着昨夜里风雨的痕迹。四个人简单整理了下身上的兵器,收拾好随身的物品,又将地上燃烧后灰烬小心的清扫开来,这才轻轻拨开遮在洞口的藤蔓与枯枝。
一股湿冷的雾气瞬间扑面而来,犹如白浪般卷入洞内。四人并肩而立,放眼望去,林中已是伸手不见五指,方向完全难辨。雾气浓得连树与树之间的距离都似被抹去,脚步一旦踏出,就仿佛会被无声无息地吞没。空气中寂静得没有一丝鸟鸣,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在耳边回荡。
岳飞心头一紧,暗叫不好。他很清楚,这等浓雾之下,密林之间方向极易迷失。若只是绕远尚无大碍,可若彻底失去方位,误了种帅的大事,那便是难辞其咎的罪过。然而,这般天地异象乃自然伟力,非人力所能左右。他深深叹息一声,背靠着洞口冰冷的石壁,任湿气透过甲衣沁入骨髓。雾气在林间翻滚,仿佛无声的巨幕将外界隔绝。他望着那片茫茫白雾,眼底掠过一丝无奈,心中涌起浓烈却又无处发泄的无力感。
秦岳与秦梓苏面面相觑,面对这片天地间的浓雾,二人心中同样无计可施。秦梓苏抱着双膝坐在地上,眉间透着几分焦躁。秦岳则愤愤地擦拭着手中的长枪,枪尖反射出幽暗的光泽,他心底暗暗祈盼,这倒霉的雾气能快些散去。欧阳林始终皱着眉,一言不发,目光却在雾气中闪烁。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一动,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轻轻笑出声时,众人皆被这突兀的声音吸引,纷纷转头望向他。欧阳林抬手指了指秦梓苏鬓边那支小巧的金钎,笑意更深:“小苏儿,你忘了头上的这个了吗?咱们在秦岭的时候可用过呢。”秦梓苏先是一愣,随即轻声“呀”了一句,脸上露出恍然的笑容:“我还真把它给忘了。”
说话间,秦梓苏已熟练地从发间取下那枚小小的金钎。她弯腰拾起几片枯藤残叶,指尖灵巧,将金钎巧妙固定其上,制成一只简易的司南。少女眸光晶亮,嘴角带笑,手上动作不停,轻声向岳飞解释:“岳大哥,这金钎是用磁石制成的,可以为我们指引方向。”岳飞闻言心中大喜,猛地站起身来,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秦梓苏将那枚小巧的司南轻轻放入水中。众人屏住呼吸,只见那叶片带着金钎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旋转得愈发急促。忽然间,转动骤然停歇,指针般的金钎死死指向山洞的深处,仿佛在无声地召唤着他们。
众人心头一震,谁都没有想到,这枚小小的金钎竟会指向那诡异的方向。秦岳皱着眉,轻轻碰了碰岳飞的手臂,低声道:“岳大哥……我记得北方不是在这个方向吧?”他皱着眉头,目光透过雾气,指向一旁自己记忆中的方位,神色中带着几分不确定:“纵然没有太阳,但是我记得北方是朝着那里。” 岳飞眯起眼,凝视着那小小金钎的指向,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疑色。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语气坚定:“你没有记错,北方确实是在那边。”
秦梓苏和欧阳林面面相觑,仍不甘心地反复试探。金钎被放下又拿起,拿起又放下,每一次都稳稳地指向山洞深处,丝毫没有偏移。几次三番之后,秦梓苏终于泄气,懊恼地将金钎上的水滴细细擦干,重新插回鬓间,嘴里低声嘟囔着:“这山里莫不是藏着什么巨大的磁石不成?不然这针为何总是指向那里。”听到这话,欧阳林的眼中一亮,他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灵觉骨,笑着开口道:“岳大哥,秦大哥,我记得种师说过,辽军的白河沟之前是一个废弃的银矿,你们说会不会是这里?”
听到这话,岳飞神色陡变,猛地跃起身来,绕开众人便直奔山洞那片漆黑的深处。众人心头一紧,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急忙起身想要追上,却未料到还未踏出一步,洞内便传来岳飞远远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与笃定:“你们不要动,我先去看看,说不定有好事!” 三人被他的声音震得一怔,动作随之停住。秦岳眉头紧锁,眸光凝重,双手握拳,不自觉的把手指捏的咔咔作响,似乎在揣度岳飞此行的凶险;欧阳林缓缓吐出一口气,却仍未放松警惕,眼神紧随那黑暗深处,仿佛要穿透雾障看清前路;秦梓苏轻轻抿唇,手指紧紧攥住衣角,心中既焦躁又无奈,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仿佛只要一动便会惊扰未知。他们都明白,岳飞向来心细如发,行事又极有分寸。若不是确定有重要的线索,他绝不会贸然独自冲入黑暗之中,这份笃定让他们心底既安慰又更加紧张。三人只能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迅速收拾好地上散落的物件,齐齐望向那被雾气与阴影吞没的洞口。空气沉闷得令人透不过气,林叶间连风声也像是屏住了呼吸。他们焦急地注视着远方,神情紧绷到极致,静静等待岳飞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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