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林、岳飞心中同时一凛,暗道不好。两人身子微微前探,不动声色地将秦梓苏与高莲半掩在身后,眼神中透着警惕与戒备。他们心里发沉——不明白究竟是哪里露了破绽,但此刻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暗暗思量是否要趁机暴起,与这二人拼命决一死战。
却不料秦岳仿佛全然没有听懂似的,眼皮都没抬一下,对王有财那阴恻恻的目光与紧绷的气势半点不放在心上。他大咧咧地嘟囔道:“什么人?大哥,你今天可真怪。那姓种的杀过来了,不快逃跑,还磨蹭什么?再说了,我们是什么人,和跑不跑路又有什么干系?”
说罢,他还一边挠了挠后脑勺,满脸糊涂模样,似乎毫无戒心。接着抬脚就要往台阶下走去,脚步看似随意,实则暗暗调动玄功,护住全身经脉,以防突然而至的毒手。
秦岳脚步不急不缓,一步步朝着王有财与王添寿走去。两人的目光如毒蛇般阴冷,死死盯着他,他却仿佛全然不觉。渐渐地,彼此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二尺,再往前,就是对方出手最得劲、最顺手的范围。
秦岳心头暗暗一沉。他方才借着推门的刹那,已看得真切——整个祠堂地面平整坚实,半点缝隙都无,哪里像是掩着机关暗道的模样?心中虽知不妙,却也顾不得许多,只能心一横,硬着头皮再迈三步,整个人彻底踏入了王有财一臂可及的范围之内。
却不想王有财忽然“噗嗤”一笑,方才笼罩全身的阴冷气息竟如潮水般退去,整个人神情一松,仿佛骤然间变得如沐春风。他微微后退一步,抬手拦下秦岳的动作,眼中似有几分歉意,口中却笑道:“好了,好了,并非老哥哥不信你们。只是事关重大,怎能不多留几分心眼?也罢,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几个年纪尚轻,怕是不清楚,我正是亲王府戊己土堂的堂主。这桩身份牵连极大,不能不防。等咱们几个能安然活着出去,老哥哥再慢慢同你们细细絮叨,讲讲王府中的是非来历,也好叫你们心中有数。”
王有财一边说着,一边朝王添寿摆了摆手,面上仍挂着笑容,可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眼前几人,似乎要从他们的眉眼神情里揪出一丝破绽来。谁料秦岳竟毫不在意,反倒伸手挠了挠脑袋,面色中憨厚里透着不屑,嘟囔道:“什么土堂不土堂的,我可不管!老子只知道你是我大哥。”话音一落,他竟径直把身子转过去,目光望向村口,整个后背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王有财眼前,仿佛丝毫没有防备,还抬声催促:“大哥,走啊!再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见秦岳这副憨憨傻傻的模样,毫无半点心机,王有财心中也暗暗迟疑。远处的喊杀声此刻渐渐弱了下去,仿佛乱局已被压制,他与王添寿心里都明白:再耽搁下去,只怕要被困死在此。无论眼前这几人是真心还是假意,此时除了力毙他们再突围之外,唯一的出路便是暂且结伴同行。只是细细思量,这几人举止言谈并无太大破绽,实在看不出别有用心的痕迹。
想到这里,王有财终于微微点头示意。王添寿心领神会,快步走到祠堂一隅的墙角,伸手抠下几块砖头。他探手入内一摸,随着他手臂深入,就听见几声 “咔哒”的轻响,他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又将砖块一一嵌回,抹平痕迹,转身回到王有财身侧,面无表情地站定。
自从第一声机关响起,秦岳便装出一副兴奋模样,嘿嘿傻笑不止,口中连声称奇:“好玩,好玩!”他快步凑到祠堂门前,却偏偏没有推门进去,只是隔着门上的镂空花纹探头张望,好奇心似乎彻底占了上风。
随着“咔咔”几声沉闷异响,祠堂正中的地板缓缓裂开,露出一个漆黑的大洞,黑黝黝的望不见底,不知通向何处。秦岳佯作大感新奇,猛地回头,高声呼喊:“小妹,小林子,快过来看看!嘿,真好玩!”
欧阳林与秦梓苏相视一眼,依言上前。两人目光落在那忽然出现的黑洞上,只见深不见底,仿佛要将人的心神都吸进去一般,不由得啧啧称奇,神情间隐隐透出几分心动,只是身体的动作却是慢慢的紧绷起来。
见三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王有财忍不住哑然失笑。随即他抬了抬手,朝着秦岳和高莲招了招,示意二人跟上来。嘴里却压低声音,缓缓解释道:“戊己土堂的手段,本就是打地道的营生。方才不是哥哥疑心你们,只是这条暗道里,还藏着整个戊己土堂的账册与信件。此等东西,若是落到外人手里,便是灭顶之灾,自然不能轻易示人。”
他说着,面上带笑,话里却透着几分郑重。心底却早已盘算清楚:眼下要想杀出重围,还得借这几个人的手脚,不妨暂时吐露些隐秘,好叫他们安心随行。至于等到真个安全之时,这几人是留是杀,全在自己一念之间。
“好说,好说!”秦岳仍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嘿嘿笑着,双手用力去晃动祠堂厚重的大门,哗啦哗啦的声响顿时在空寂的院落里回荡。然而任他如何用力,那扇大门却纹丝不动,仿佛从里面早已被铁闩死死扣住一般。欧阳林与秦梓苏一左一右站在他身侧,神情看似随意,手上却不断上下扣摸,沿着门缝与门板的花纹仔细试探。摸索片刻,却都面带无奈,轻轻摇头。
“嗯!”王有财微微一愣,他实在没料到祠堂的大门竟会纹丝不动。心头一紧,暗暗疑惑:难不成真有府兵心怀鬼胎,躲进祠堂里,又从里面把大门拴死?可转念一想,他脸色一变,冷冷地自语:“不该啊!白日里明明下过严令,戊己土堂弟子不得擅自入洞,怎会有人冒犯?”
正思量间,前方的秦岳已急急嚷道:“老哥哥,这门打不开!”声音里满是焦躁,好像唯恐真被困死在此。王有财心头疑窦未消,但此刻也顾不得细细推敲,只能一边捻揉着手中铁球,一边快步踏上台阶。
他身后,秦岳与高莲忽地齐齐抢上几步,肩膀一挤,硬是将王添寿逼退在后。王添寿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讶色。可转念一想,他本就有意让这两人走在自己前头,以便看得更清楚,本来还想着要费些口舌,如今却省了力气。
心念至此,他心中反倒暗暗高兴:“原本还琢磨着如何找由头,这几个人倒也识趣,自己乖乖把位置让了出来。如此最好——我正好不必多言,反而更方便暗中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众人挤在祠堂门前不在紧要,这才引出岳飞,高莲双双战添寿,秦梓苏长袖夺铁球,欧阳林,秦岳剑枪并举,这才要力毙土堂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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