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的脸早已涨得通红,正要开口,却忽然被高莲伸出的素手轻轻拦在唇前。她眼神里满是温柔与深情,柔声道:“官人,不必多说,妾身心中明白。我懂你……”
话未说尽,她已强行按下心中翻涌的激动与羞涩,轻轻拉着岳飞在桌旁坐下,低声续道:“师父,爹爹,方才所言皆是私情。然而此刻大敌在前,咱们……还是先商议正事吧。”
高莲说到这里,已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气。话音落下,她的俏脸羞得如同滴血,连耳畔都染上酡红。随即,她把头深深埋在臂弯之间,静静垂下肩膀,不敢再抬眼。众人望着她这副模样,不由相视而笑,既觉欣慰,又暗暗叹服。
当下,种师道轻轻咳了一声,清音在密室里回荡开来,登时把众人的目光尽数吸引到他身上。只见他神色肃然,从怀中缓缓掏出数份厚重的账本,几张被火烧得半边焦黑的残纸,以及一个精巧的铁盒,件件整齐放在桌案之上。众人屏息凝神,目光皆被牢牢牵住。种师道这才开口,将自己如何率军潜入王家村,如何一举剿灭戊己土堂的经过,从头至尾,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述说出来。
随着他的讲述,在席间诸人神色几经变化,他们早就知道此行必定是凶险万分,然而当细节展现在眼前时,仍不由得屏息凝神,暗自为他们捏了一把汗。当听到合五人之力竟然可以堪堪战平土堂堂主之时,厅内顿时传出赞许的笑声。土堂以横练成名,搬山铁手更是震动江湖,而那堂主的身手在整个亲王府中亦可列入前三。
如今五个年轻人联手,竟能在短时间内与戊己土堂堂主分庭抗礼。虽说险象环生,危机四伏,但已足以令人震撼。席中诸位长辈互视,眼底皆闪过几分欣慰与骄傲:在座这几位青年,果然已是可堪大任之材。
然而转念再思,后路上的战斗必将更加凶险,远非今日可比。更要紧的是,未必还能有像方才那般五人合力攻伐的良机。若要令他们在血火之中立于不败,就必须趁此间隙再下些私功,使他们的武艺更进一步,方才稳妥。
尤其是萧胜,他心中早有打算。当年所授欧阳林的武功并不完整,为此常常暗觉愧疚,似乎亏欠了自己的侄子。幸而这一年多来,他与老天眼潜心研究两块鱼龙佩,终于将上面奇诡的文字逐字破译,方才彻底看清其中玄机。那上面记载的正是自己兄嫂两人所修炼的完整武学,其中欧阳林所修的功法正是自己嫂子所修的功法的残卷。想到这里,萧胜心中感慨万千,总是心中念叨苍天有眼,可以让自己兄嫂的武功得意重见天日。此番待眼前诸事稍稍了结,他必当倾囊传授,将这门失落多年的绝学完完整整地传与欧阳林,使其武道再无缺憾。
至于秦岳,自己与观横道人素来交好,对于他的武功路数早就了然于胸,玉佩中另一门功法正好符合了秦岳的本身的武功路数。此事自己自然可以做主,将自己兄长的功法传授与他,到时候在稍加点指点自然能让他的武功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于秦梓苏以及岳飞与高莲这对伉俪,萧胜自知并不用过多操心,种师道与花映秋自会出手相授,他们在武道上自能得最妥帖的提点。
然而研习武学之事,终究并非一朝一夕可成,也不必急于眼前。萧胜与花映秋目光相触,心意相通,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相同的决断。二人轻轻点头,心底早已暗自将此事提上日程。既定此念,他们方才收敛心神,转而凝神静气,继续聆听种师道叙说王家村一役的种种经过。
种师道沉吟片刻,把那几张焦黑的残卷小心夹入账册之中,双手合起,随后轻轻递给了身畔的萧胜。
萧胜伸手接过,随意翻看了几页。烛光下,他眉宇间不见丝毫轻率。贵为天下楼的二当家,他虽不擅长商贾之道,却在其中浸淫多年,耳濡目染,早已练就一双识账的眼力。只消草草数眼,便已看出了其中不少端倪。只是他一向谨慎,从不愿独断擅专,遂把账册与残页重新收妥,面色沉静,转手递给了花映秋。
花映秋接过来,翻阅几页,纤指轻轻抚过焦痕处,神色间亦闪过几分凝重。她虽然并非经商之人,但身为胭脂门掌门,平日里也常要与江湖钱粮往来,账目条条,早已见惯。只是看了片刻,便也将账本阖上,抬眼与萧胜对视一眼,略一点头,随即转手递向霍百草。
霍百草见状,却只是摇了摇头,摆了摆手,连忙笑道:“老夫看药材,辨方子,自然能说得头头是道。可若叫我翻账本,那可真是为难于我了。何况这种钱银勾连,本就不是我的强项。”他言罢,神色郑重,伸手示意花映秋仍旧递还给萧胜。
萧胜接过账本,指尖在焦痕斑驳的纸页上轻轻摩挲,随意翻开一页,烛光下墨迹依稀闪动。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其中的几行字,抬起头,环视在座诸人,这才缓缓开口道:“诸位,你们如何看这几份账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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