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站在那间昏暗的小屋里,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脸上带伤的女孩,第一次发现,自己几十年来在这个院里建立起来的权威、规矩、人情世故,在对方那张写满了“明码标价”的纸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层窗户纸。
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门外,整个四合院已经彻底成了一锅沸腾的滚油,而何雨水扔出的那张“账单”,就是点燃这锅油的火星子。
“我呸!抢钱啊!你个丧天良的小娼妇,你凭什么跟我要五十块钱?我打你了吗?我骂你了吗?我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你,你讹人讹到老娘头上来了!我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贾张氏第一个撒泼打滚起来,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条腿乱蹬,双手拍着大腿,那哭嚎的声音,尖利得能刺穿人的耳膜。
她这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在院里是祖传绝学,以往百试百灵。
秦淮茹的脸白得像鬼,她死死地拉着自己的婆婆,声音带着哭腔,却不是对着何雨水,而是转向了傻柱和易中海:“柱子,一大爷,你们看这……这可怎么办啊?我们家……我们家哪拿得出五十块钱啊!这……这不是要逼死我们吗?”
她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抹着眼泪,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要是放在平时,早就让傻柱心疼得找不着北了。
可现在,傻柱自己都被那五十块钱的“账单”给砸懵了,看着秦淮茹,心里第一次升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而院里其他人家,更是炸开了锅。
“凭什么啊?我们招谁惹谁了?看个热闹还得交一块钱?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就是啊!她何雨水挨打,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又没动手!”
“一块钱!还是每个人!这钱交得也太冤了!这不等于承认我们都是帮凶吗?这名声我可不背!”
三大爷阎埠贵更是心疼得直哆嗦,他扶了扶眼镜,凑到易中海身边,压低了声音,像蚊子哼哼:“老易,这……这可怎么办?五十块啊!这丫头是疯了,她这是要把咱们往死里逼啊!要不……咱们报警吧?她这是敲诈勒索!”
“报警?”易中海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你敢报?警察来了,先问为什么打人,再问为什么锁门,最后再问问咱们这‘粮食互助’是怎么回事。你猜,最后是她进去,还是咱们三个先进去?”
阎埠贵瞬间哑火了,额头上的冷汗“唰”地就冒了出来。
他这才想起来,他们现在才是理亏的一方,手里攥着一堆见不得光的烂事。
屋里,何雨水听着外面的吵嚷,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易中海,像一个极有耐心的猎人,在等待猎物自己走进最后的陷阱。
易中海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他知道,今天这道坎,是躲不过去了。
他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名声,要是真让这丫头把事情捅出去,他这个一大爷、八级钳工、先进工作者,就全完了。
权衡利弊,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钱没了可以再挣,名声要是臭了,那可就真的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心,声音沙哑地对何雨水道:“钱,我可以给。但是,你得保证,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提,更不许捅到外面去。”
“一大爷,您现在没资格跟我谈条件。”何雨水淡淡地说道,“您只有两个选择,给钱,或者,等着街道办和派出所的人来。”
易中海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
最终,他还是颓然地松开了手,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好……我给。”
他转过身,对门外的刘海中和阎埠贵说道:“老刘,老阎,认栽吧。把钱拿出来。”
刘海中和阎埠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甘和肉痛。
但易中海都发话了,他们知道,这钱是躲不掉了。
刘海中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回屋取钱去了。
阎埠贵则是一步三挪,那表情,比死了亲爹还难看。
傻柱也红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那是他攒了小半年的外快,本来是想着……想着以后给秦姐救急用的。
他一层层打开布包,从里面数出五十块钱,每数一张,他的心就跟着哆嗦一下。
最难办的,还是贾家。
贾张氏依旧在地上撒泼,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秦淮茹则在一旁嘤嘤地哭,就是不提钱的事。
易中海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知道,指望这对婆媳自己掏钱,比登天还难。
今天这事,归根结底,还是因她们而起,要是她们这里卡住了,那前面所有的妥协就都白费了。
“行了!别嚎了!”易中海冲着地上的贾张氏吼了一嗓子,那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你们家的钱,我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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