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中院里,一盏十五瓦的灯泡被挂在晾衣绳上,散发着昏黄的光,将院里众人的脸照得明明暗暗。
小马扎、小板凳摆了一圈,四合院的“保留节目”——全院大会,正式拉开帷幕。
气氛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
傻柱黑着一张脸,坐在角落里,眼神像刀子一样,时不时地刮向许大茂。
秦淮茹则是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挨着贾张氏,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三大爷阎埠贵拿着个小本本,不知道在计算着什么。
二大爷刘海中清了清嗓子,挺着肚子,活像个准备作报告的领导。
而风暴的中心,许大茂,却一反常态地低调。
他搬了个小板凳,挨着刚被他修好了窗户的王大妈坐下,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时不时地跟旁边的人点头示意,活脱脱一个“三好邻居”的模样。
东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何雨水走了出来。
她没找地方坐,就那么静静地靠在自家门框边,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她的出现,让院里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
易中海坐在正中央的太师椅上,手里盘着个茶缸,目光沉沉地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许大茂身上。
他没急着开口,那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压力。
还是二大爷刘海中耐不住,他觉得这是他展现领导才能的好机会,于是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开了腔:“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为了一件大事!我们这个院,自古以来,讲究的是一个‘和’字,一个‘敬’字!邻里之间要和睦,小辈对长辈要尊敬!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他顿了顿,眼神瞟向许大茂:“但是最近,院里出了些不好的苗头!有的人,年纪不大,心眼不小,办了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不把老同志放在眼里,不把院里的规矩放在眼里!这种个人英雄主义,享乐主义的歪风邪气,必须得到及时的纠正!”
这番话,就差指着许大茂的鼻子骂了。
院里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目光在许大茂和三位大爷之间来回逡巡。
许大茂心里冷笑,脸上却是一副受了委屈的茫然表情。
他没接话,只是默默地低下头,那样子,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三大爷阎埠贵见状,推了推眼镜,慢悠悠地补刀:“二大爷说得对啊。这院里,就像一个家。过日子,得精打细算。”
“有些人,逞一时之快,今天出点力,明天使点钱,看着是热闹,可实际上呢?破坏了院里原有的平衡。”
“本来大家相安无事,你这么一搞,显得别人都不作为了。这不是逼着大家跟你学吗?这风气一开,以后谁家有个大事小情,是不是都得指望别人白帮忙?长此以往,人心就散了,账也乱了。”
这话就更阴损了,直接把许大茂的“做好事”定性为“破坏规矩,扰乱人心”。
许大茂屁股动了动,刚想按照何雨水教的“只讲事实,不讲道理”的策略反驳两句,就被旁边王大妈一把按住了。
王大妈是个实在人,听不下去了,大声说:“三大爷,话不能这么说。大茂帮我家修窗户,那是实打实的好处。我家晚上睡觉不漏风了,这怎么能叫破坏规矩呢?”
“就是!我们下水道也通了,院里也不臭了,我们感谢小许还来不及呢!”另一位大妈也跟着附和。
眼看舆论有跑偏的趋势,易中海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都别吵了。”他放下茶缸,目光如炬,“王大妈的心情,我理解。小许做了好事,大家看在眼里,这是事实。但是,”
他话锋一转,“我们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我们院,为什么几十年来都能这么和睦?靠的是什么?不是谁今天多出了一把力,明天多干了一点活。”
“靠的,是我、老刘、老阎我们几个,还有院里各位老同志,几十年如一日地为大家伙儿操心,为大家伙儿维持着这个‘家’的规矩和体面!”
他站起身,踱了两步,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痛心疾首的意味:“这个家,不能乱!长幼尊卑,不能乱!傻柱打人,是不对,我批评他,教育他。”
“但他为什么打人?是因为他觉得,有人不尊重长辈,不服从院里的管理!他冲动,他糊涂,但他那颗心,是向着这个院的,是向着我这个一大爷的!”
“可有的人呢?”他猛地一回头,死死盯住许大茂,“嘴上说得比谁都好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自己清楚!今天通个下水道,明天修个窗户,后天是不是就要把我们这几个老家伙都给取代了?是不是觉得我们碍你的眼了?许大茂,我问你,你安的是什么心?!”
这番话,诛心!
直接把许大茂的行为,从“做好事”上升到了“篡权夺位”的高度。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谁也扛不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