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彻底放亮时,浓雾渐渐散去,林间的视野开阔了许多。昨夜发现的笔记本被沈砚仔细收好,“渡鸦”的警告像一片无形的阴影,但并未打乱他们的步调。沈砚的判断很明确:无论“回声”是什么,抵达信号源是当前唯一的选择。
接下来的路程,林木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更多裸露的岩石和陡峭的坡地。沈砚的体力恢复确实显着,攀爬时动作流畅,甚至能有余力回头,在林晚需要时,适时地伸出手拉她一把。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包裹住她手腕时,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稳定感。林晚注意到,他左肩的活动范围似乎也更大了,虽然刻意避免大幅摆动,但已不像前几天那样透着明显的僵硬。
“累了就说。”在一次短暂的休息时,沈砚拧开水壶递给她,目光在她微微泛红的脸上扫过。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少了些金属的冷硬。
林晚接过水壶,喝了一小口,清凉的水缓解了喉咙的干渴。她摇摇头,气息还有些不稳:“还好。就是这路……比想象中还难走。”她看着前方更加崎岖的山路,轻轻叹了口气。
“快了。”沈砚望向东北方,那里山峦的轮廓在晨曦中清晰起来,“按照‘渡鸦’的标记和金属盒的反应,最迟明天下午应该能到。”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顺利的话。”
林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既期待又有些莫名的紧张。她拿出金属盒,它表面的温度似乎比清晨时又高了一点点,那稳定的震动依旧,但并未显示出新的异常。“它今天很‘安静’。”
“嗯。”沈砚应了一声,视线落在金属盒上,眼神有些复杂,“也许接近核心区域,它反而进入了某种……待机状态。”他用了这样一个略带科技感的词,让林晚有些想笑,但看到他认真的侧脸,又把笑意压了下去。
休息了约莫十分钟,两人继续前进。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冠洒下,在林间投下斑驳的光影。气温升高,走了没多久,两人额上都见了汗。
快到中午时,一阵隐约的轰鸣声传入耳中。起初很微弱,但随着他们前进,声音越来越大,如同闷雷滚动。
“是瀑布。”沈砚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片刻后判断道。
穿过最后一片茂密的灌木,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宽阔的溪流从高处断崖奔泻而下,砸入下方的深潭,激起漫天水汽,在阳光下折射出小小的彩虹。潭水清澈碧绿,周围是光滑的巨石,水声震耳欲聋,带着一股清凉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
连续多日在干燥山林中跋涉,骤然见到如此充沛的水源,林晚几乎是眼前一亮。“有水源了!”她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
沈砚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确认安全后,点了点头:“在这里休整一下,补充饮水。”
他们走到潭边一块平坦的巨石上。水汽氤氲,带来难得的凉爽。林晚放下背包,迫不及待地蹲下身,用手掬起一捧潭水。水很凉,沁人心脾。她喝了几口,又撩起水拍了拍脸和脖子,顿时觉得浑身的燥热和疲惫都被洗去了不少。
她回头,看见沈砚正站在不远处,目光沉静地看着瀑布,侧脸线条在弥漫的水汽中显得有些柔和。他大概也热了,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濡湿,几缕贴在额角。
“你也来洗把脸吧,很舒服。”林晚招呼他。
沈砚闻言,走了过来,在她旁边蹲下。他学着她的样子,用双手捧起水,低头将脸埋入水中,过了几秒才抬起头,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滴落。他甩了甩头,像一只结束捕猎后在溪边饮水的豹子,带着一种野性的利落。
林晚看着他难得显得有些……随性的动作,嘴角不自觉弯了弯。她从背包里拿出干净的纱布手帕,浸湿了递给他:“擦擦吧。”
沈砚动作顿了一下,看了看她递过来的手帕,又抬眼看了看她。他的睫毛很长,沾了细小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他沉默地接过,低声道:“谢谢。”
他用那方手帕仔细地擦了脸和脖子,动作间,林晚注意到他左边锁骨靠近肩伤的地方,沾了一点不知是泥点还是干涸的血迹,大概是之前穿越灌木时蹭到的。
“这里,没擦干净。”林晚指了指自己锁骨对应的位置提醒他。
沈砚顺着她指的位置抹了一下,似乎没弄掉。
“还有点。”林晚下意识地往前倾了倾身体,伸出手,“我来吧。”
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衣领的瞬间,沈砚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但没有躲开。林晚的指尖隔着薄薄的作战服布料,轻轻擦过他那处皮肤,将那点污迹拭去。他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比潭水温暖得多。这个动作其实很短,不过一两秒,但在轰鸣的水声中,却仿佛被拉长了。林晚能清晰地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自己的指尖也像被烫到一般,迅速收了回来。
“好了。”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一点,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假装去整理背包里的水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