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老管家捧着黑胡桃木长匣缓步而入,黑胡桃木长匣在他布满青筋的掌心泛着油润的光。
秦语音垂在袖口的指尖骤然收紧,冰凉的指甲掐进掌心,她不着痕迹地旋身半转,将陆择护在自己单薄的肩胛后方。
匣盖开启的瞬间,盘绕梁间的檀香突然凝滞。
绛红丝绒如凝固的血泊,一柄乌木鞘短剑静静横陈,剑鞘上细密的纹路蜿蜒流转,恰似深潭下涌动的暗流。
吞口处镶嵌的暗青古玉泛起幽光,阴刻的"陆"字篆文仿佛活过来般,在烛火下延展。
陆老爷子布满老年斑的手抚过剑鞘,他犀利的眼光扫过众人,
三叔公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大伯母下意识抬手理了理珍珠项链,年轻一辈则齐刷刷低下头去。
"今日起,陆明择既入了族谱,便是陆家血脉。"老爷子的声音像是从老树根里榨出来的,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刀和他父亲年轻时用过的那把,是同一位师傅打造。
当年,沉炎入族谱时,我也是这般把刀交到他手里。"
话音未落,老爷子枯瘦如柴的手突然暴起,寒光一闪,黑胡桃木长匣应声而碎。
飞溅的木屑如暗器般划过三叔公精心打理的胡须,在他惨白的脸颊上留下浅浅红痕。
满堂宾客惊呼声中,陆择却像尊石雕般纹丝不动,倒映在他瞳孔里的刀光,比剑锋还要锐利三分。
"我认为陆家的男人,总要有点防身的东西。"
老爷子将短刀重重拍在供桌上,震得烛泪簌簌滚落,烛火剧烈摇晃间,满墙祖宗画像上的面孔都扭曲起来,
他突然扬手掷出短刀,只见刀刺入祠堂的门柱入木三分。"往后谁再嚼舌根,不妨试试这刀快不快。"
死寂笼罩祠堂片刻,随后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和挪动座椅的声响,传唤自家下人备礼声。
在陆老爷子强势表态后,祠堂内的气氛微妙地转向了妥协与试探。
各房人马虽心有不甘,却不得不遵循家族规矩,纷纷向陆明择献上“见面礼”。
这些礼物背后,既有表面功夫的客套,也有暗藏锋芒的试探。
三叔公夹着雪茄的手不住颤抖,烟灰簌簌落在意大利定制西装上,烫出焦黑的孔洞。
他盯着陆择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蛇,却不得不抬手示意三房管家:"明择初归,按族规该赠'开枝散叶礼'。"
紫檀木盒开启时,温润的翡翠光泽流淌而出。一对并蒂莲栩栩如生,花瓣上还凝着人造的露珠,
却在莲心处暗藏三房家徽,精致的纹路里透着森然寒意。
大伯母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款步上前,金算盘在她指间拨弄出清脆声响在算盘上叮当作响。
"我们陆家世代经商,明择既回来了,可要好好学学老祖宗的生意经。"
她递来的金算盘珠上,"锱铢必较"四字在烛光下泛着油光。
最后一粒算珠刻意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恰如她话里有话的腔调。
陆择忽然伸手按住那粒算珠,翡翠与黄金相撞,清脆一响。"多谢大伯母。"
他拇指抚过算珠上细如发丝的刻痕,那"要不先学学算这些年,我该得的股息。"
供案上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映得老爷子眼中精光乍现。秦语音垂眸掩去笑意。
烛火摇曳间,几位远亲陆续上前。
戴金丝眼镜的表叔捧着鎏金镇纸,紫檀木盒掀开时,阴沉木特有的香气混着嘲讽:"明择既入族谱,这金丝楠木镇纸最衬书房,
镇得住案头笔墨,也压得住......"话音未落,众人便心照不宣地轻笑。
另一位涂着艳丽指甲油的堂姑递来烫金信封,指尖轻敲纸面:"给侄儿的干股,往后家族生意,可得多多上心。"
而那股份凭证边角早已泛黄,熟悉陆家财务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张价值寥寥的空头支票。
而后登场的胖婶抱着玉雕"笑面佛",佛像嘴角上扬的弧度透着诡异:"年轻人初来乍到,这尊佛最是合适,万事和为贵,笑一笑,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满堂哄笑中,陆明择神色淡然,将这些暗藏机锋的"贺礼"一一收下。
到了三叔陆炎棋,他将车钥匙拍在檀木长桌上,金属撞击声清脆如裂帛。
"择哥成年了,年轻人总该有辆体面座驾。"他倚着雕花椅背"不过择哥要记哦"
他望向供台上陆炎沉的灵位,"陆家的车道窄,弯道多,安全驾驶四个字,比什么都金贵。"
"三叔说得是。"陆择缓缓抬眸,瞳孔里映着供台上父亲灵位前摇曳的长明灯,
"安全驾驶……确实比什么都重要。"他指尖一翻,钥匙"叮"地落回桌面,
金属碰撞声在祠堂里荡出回音,"不如三叔先教教我,当年父亲最后那个弯道……该怎么过才最安全?"
三婶蔡文昕她染着丹蔻的指甲掐进三叔臂弯,面上却绽开朵带刺的笑:"哎,你三叔自己开车都半调子,上个月还在把刹车当油门没把我吓死,他能教你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