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兴回到陆家老宅时,客厅的灯还亮着,老爷子书房的窗透着微光,像只审视的眼睛。
他轻手轻脚上楼,关上门才松了口气,可钱永康那副胜券在握的嘴脸,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倒了杯冷水灌下去,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头的烦躁。
方才在酒桌上被撩起的冲动渐渐退去,剩下的是清醒的寒意,钱家是什么路数?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这次借他们的势掀翻处境,下次呢?怕是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最后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他想起父亲在越洋电话里的叮嘱:“陆家的根基再烂,也是自家人的战场,别引外人进来拆台。”
当时只当是老生常谈,此刻却像根刺扎在心上。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钱永康的号码赫然在列。
他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半晌,忽然嗤笑一声,将手机扔到沙发上。
和虎谋皮?他陆明兴还没落魄到要靠卖家里来换前程的地步。
陆氏集团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如期而至,各个分公司向股东们汇报一年的业绩。
“华东分公司全年营收同比增长5%,超额完成年度目标。”负责人话音刚落,几位老股东微微点头,指尖在文件上轻敲着记录。
轮到香港分公司时,负责人声音略显紧绷:“受汇率波动影响,利润下滑3%,但市场份额提升了2个百分点……”
话音未落,坐在主位的陆老爷子眉头微蹙,指节叩了叩桌面:“下滑的原因,具体分析过吗?”……
最亮眼的成绩莫过于陆炎艺的东南亚分司不仅提前半年完成年度KPI,还成功签下与当地龙头企业的五年的独家合作协议。
陆炎艺站在投影前,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衬得她气场全开,
指尖点向屏幕上跃动的折线图:“我们在印尼、越南新增的两条生产线,让本土化供应链成本降低了18%,这也是利润激增的核心原因。”
话音刚落,台下响起一阵低低的赞叹。
有股东忍不住开口:“炎艺这步棋走得妙啊,避开了欧美市场的红海,在东南亚硬是杀出片蓝海。”
“关于东南亚分公司的亮眼表现,集团决定给予核心负责人陆炎艺一份特别奖励。”
陆严铮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会议室,他抬手示意助理分发文件,
“将东南亚分公司本年度业绩的3%折算为股权,转入陆炎艺名下。各位股东有反对意见吗?”
文件上的数字清晰可见,按当前估值计算,这部分股权足以让陆炎艺一跃成为东南亚分公司的最大股东。
三哥陆炎琪指尖攥紧了笔,喉间的异议几乎要冲出口,这样的股权变动太过突然,甚至隐隐动摇了集团既定的股权结构。
可目光扫过桌角那份刚送来的本地分公司季度报告,上面刺眼的亏损数字像根细针,瞬间刺破了他所有反驳的勇气。
而三叔公负责的华南片区这半年业绩也滑坡严重,几个关键项目接连出错,上周董事会才刚被陆严铮不点名敲打。
此刻若跳出来质疑,岂不是明摆着把自己的软肋送到人前?
台下瞬间安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讨论。
有股东笑着打趣:“陆董这是既赏功又放权啊,炎艺这下可是实打实的‘东南亚女王’了。
就在这时助理脸色煞白地闯了进来,手里捏着一份刚打印好的中标公示。
“陆董……城南那块地,我们输了。”
“啪!”老爷子手里的茶盏狠狠砸在桌上,滚烫的茶水溅湿了文件,他猛地站起身,
胸口剧烈起伏:“废物!一群废物!我养你们这么多年,连块地都拿不下来?!”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没人敢接话。就在这时负责公司财务部的三婶蔡文昕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会议室。
她从文件里抽出一叠照片,放在桌上她小声说:“爸,您先别气,这事恐怕另有蹊跷。
照片散落开来,正是兰亭会包间里的画面,陆明兴与钱永康低声交谈的侧影,他扣着许珊珊手腕的瞬间的特写。
紧接着,蔡文昕又拿出一张银行转账记录的复印件,
收款方赫然是陆明兴父亲瑞士的私人账户,金额恰好与钱永康承诺的“定金”对上。
老爷子的目光像淬了冰,死死盯在那些照片和记录,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剧烈。
他一直知道这个孙子为调去在市场部而感到委屈,但他不知道,无论是谁都会有这个过程,这样是对他们的考验,也是观察。
却没料到他敢背着家族通敌!失标的怒火、被背叛的痛心、对家族声誉的担忧瞬间拧成一股绳,狠狠攥住了陆严铮的心脏。
“……这个……逆子!”老爷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话没说完,眼前猛地一黑,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爸!”
“老爷子!”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混乱,有人扑过去扶人,有人慌着叫救护车。
与此同时,陆家竞标失利的消息像块巨石砸进圈子里时,陆明兴正在市场部整理被驳回的第三版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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