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乐把摩托车停在路边,摘下头盔甩了甩被汗水浸湿的刘海。七月的阳光毒辣得像是要把人烤干,但前方那座被杂草和藤蔓半掩的村口牌坊下,却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就是这儿了。"他回头对后座的古正超说,"青岭村,传说中的鬼村。"
古正超慢吞吞地下了车,扶了扶眼镜,眯眼看向那座摇摇欲坠的木质牌坊。牌坊上的红漆早已剥落,只剩下"青岭村"三个模糊的字迹,像是被什么力量硬生生从木头上刮去了一半。
"看起来比照片上还要破败。"古正超掏出相机,对着牌坊按下快门,"你说三十年前这里的村民一夜之间全部消失,是真的吗?"
周小乐从背包里掏出矿泉水猛灌一口:"县志上有记载,1985年7月15日,青岭村137名村民集体失踪。警方调查了三个月,什么都没查出来。"他擦了擦嘴角,"更诡异的是,之后进村调查的人,要么失踪,要么...疯了。"
一阵风吹过,牌坊发出吱呀的呻吟声,仿佛在警告他们不要进入。古正超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但很快又挺直了腰板:"都是些民间传说罢了,肯定有科学解释。"
周小乐笑了笑,把矿泉水瓶塞回包里:"所以才叫你来啊,古大摄影师。你的镜头总能捕捉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顿了顿,"再说,你不是一直想拍一组'中国失落村庄'的照片吗?"
古正超没有回答,只是调整着相机参数。周小乐知道,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牌坊,踏入青岭村的地界。脚下的石板路缝隙里钻出茂密的杂草,踩上去发出窸窣的声响。路两旁的房屋大多已经坍塌,但仍有几栋砖瓦结构的老屋倔强地矗立着,黑洞洞的窗口像是一双双眼睛,默默注视着不速之客。
"奇怪..."古正超突然停下脚步,"你有没有觉得温度下降了?"
周小乐这才注意到,村内的空气确实比外面凉了许多,不是那种舒适的阴凉,而是一种粘稠的、带着霉味的寒意,正顺着他的脊背往上爬。
"可能是地形原因。"他故作轻松地说,却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我们去那栋保存最完好的房子看看。"
他们选中的是一栋两层高的青砖老宅,门楣上还挂着半块残破的匾额,隐约可见"德馨"二字。大门虚掩着,周小乐轻轻一推,伴随着刺耳的吱呀声,一股陈腐的空气扑面而来。
屋内出奇地整洁。堂屋正中的八仙桌上甚至还摆着一套茶具,茶杯里的茶水早已干涸,但杯底残留的茶渍显示它不久前还被使用过。墙上的老式挂钟停在3点17分,秒针诡异地颤抖着,似乎想要继续走动却又被什么力量阻止。
"这不对劲..."古正超的声音有些发抖,"如果村民是三十年前消失的,这里怎么会..."
周小乐走向里屋,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积满灰尘的家具。一张木床上铺着整洁的被褥,枕头上有明显的凹陷,仿佛主人刚刚起身离开。床头柜上放着一本翻开的日记本,周小乐凑近一看,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最后一页的日期赫然是"1985年7月15日"。
"喂,你过来看这个。"古正超在隔壁房间喊道。
周小乐循声走去,发现古正超站在一面古老的铜镜前。镜子约有半人高,镜框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但已经氧化发黑。奇怪的是,镜面异常清晰,没有一丝铜镜常见的模糊。
"这镜子..."周小乐伸手想摸,却在即将触及时停住了。镜中,他和古正超的倒影清晰可见,但...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古正超也察觉到了异常:"为什么...镜子里我的衣领是翻起来的?可我明明..."他低头查看,自己的衣领确实平整地贴着脖子。
就在这时,镜中的"古正超"突然笑了——一个现实中的古正超绝对没有做出的诡异笑容。周小乐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柜子。
"你看到了吗?"他声音嘶哑地问。
古正超脸色惨白,点了点头,却说不出一句话。
两人呆立在镜子前,谁也不敢再去看镜中的影像。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挂钟秒针的颤抖声变得越发清晰。
"我们...该走了吧?"古正超终于打破沉默,"天快黑了。"
周小乐看了看窗外,太阳确实已经西斜,村子的阴影被拉得很长很长。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开,但某种难以名状的好奇心却拽住了他的脚步。
"再检查一下其他房子。"他说,"来都来了。"
古正超明显不情愿,但还是跟着周小乐走出了这栋诡异的宅子。村子的街道在暮色中显得更加阴森,那些半塌的房屋仿佛潜伏着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正透过缝隙窥视着他们。
他们又查看了几户人家,情况大同小异——生活痕迹都停留在三十年前的那个夏日,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了。在一户人家的厨房里,他们甚至发现灶台上的锅里还有已经发黑的食物残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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