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十七分,鲍莉莉蹲在便利店的屋檐下躲雨,湿透的丝袜黏在腿上,像一层冰冷的蛇皮。她掏出手机,第七次查看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纺织厂老宿舍楼,503室,五千,现在。"
雨水顺着她的刘海滴在屏幕上,模糊了那串数字。五千块,够她交清半年房租了,还能买双新靴子。她咬了咬涂着廉价口红的嘴唇,回拨过去。
"喂?"电话那头是个低沉的男声,背景音出奇地安静。
"陈先生是吧?短信上说五千?"鲍莉莉压低声音,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边。
"对,现金。你多久能到?"
鲍莉莉抬头看了眼越下越大的雨:"半小时吧,纺织厂宿舍是不是在城西那片?"
"打车来,车费我报销。"电话突然挂断,只剩嘟嘟的忙音。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一片黑黢黢的建筑群前。雨已经小了,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鲍莉莉付完车钱,司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小姐,这地方早没人住了。"
"我朋友住这儿。"鲍莉莉硬着头皮撒谎,攥紧了包带。
司机摇摇头,没再多说,调转车头开走了。尾灯的红光消失在雨幕中,鲍莉莉突然觉得一阵心悸。面前的老宿舍楼像只蹲伏的巨兽,窗户黑洞洞的,只有五楼的一个窗口亮着微弱的黄光。
她深吸一口气,踩着积水走向楼道。铁门上的锁早就锈坏了,一推就开。楼道里弥漫着灰尘和某种说不清的腐味,每走一步,老旧的木地板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霉变的痕迹,像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爬到三楼时,鲍莉莉停下来喘气。她总觉得身后有脚步声,但回头又什么都没有。四楼的拐角处堆着几个破纸箱,上面用红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奠"字,看得她后背发凉。
终于到了五楼。503室的门缝下透出一线光,鲍莉莉抬手想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她轻轻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和线香的气味扑面而来。
"陈先生?"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房间比想象中整洁,但家具都像是二十年前的款式。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背对着她站在窗前,肩膀的轮廓在台灯下显得异常僵硬。
"来了。"男人转过身,鲍莉莉倒吸一口冷气。他的脸白得像刷了层石灰,两颊凹陷,眼睛却亮得吓人。"钱在桌上。"
鲍莉莉看向那张掉漆的木桌,确实放着厚厚一叠钞票。她走过去数了数,正好五千。钞票摸起来有点潮,但确实是真的。
"要先洗个澡吗?"她职业性地问道,手指已经开始解衬衫纽扣。
男人摇摇头,径直走到床边坐下。他的动作有种说不出的滞涩感,像是关节生了锈的木偶。"直接开始吧。"
鲍莉莉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个相框,里面是张模糊的黑白照片,隐约能看出是个年轻女人。相框前放着个小香炉,三支线香已经烧了一半,青烟笔直地上升,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诡异。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走到男人面前跪下。当她的手碰到男人皮带时,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窜上来,冻得她差点叫出声。
"你身上好冰..."她小声说。
男人没回答,只是用那双过分明亮的眼睛盯着她。鲍莉莉咽了口唾沫,继续手上的动作。当男人的裤子褪到膝盖时,她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像是放了太久的肉。
突然,男人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力道大得让她眼前发黑。"专心点。"他的声音变得嘶哑,呼出的气带着墓地的湿冷。
鲍莉莉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但不敢反抗。她低下头,却在贴近时惊恐地发现——男人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大腿内侧甚至出现了紫黑色的尸斑!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男人咧到耳根的狞笑。他的牙齿变得尖利,牙龈渗出黑红色的血。
"啊——!"鲍莉莉尖叫着向后跌去,撞翻了床头柜。相框摔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男人——或者说那东西——慢慢站起来,西装不知何时变成了沾满血迹的工装。他的脖子不自然地歪向一边,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跑什么?不是要钱吗?"
鲍莉莉手脚并用地向后爬,突然摸到了相框的碎片。照片上的女人正对她露出诡异的微笑,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门外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伴随着老妇人嘶哑的咳嗽。"建国啊...又带女人回来了?"
男人——建国——的表情变得狰狞:"妈!别管!"
鲍莉莉抓住这瞬间的分神,抓起地上的香炉砸向男人的脸。香灰四散,男人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嚎叫,捂着脸踉跄后退。
她跳起来冲向门口,却在握住门把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门把手上结了一层薄霜,黏住了她掌心的汗。她用尽全力拉开门的瞬间,一只枯瘦如柴的手从门缝里伸进来,指甲乌黑尖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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