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华把最后一捆柴火绑好在三轮摩托后斗上,擦了擦额头的汗。九月的山风已经带着丝丝凉意,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西边的太阳像个熟透的柿子,摇摇欲坠地挂在树梢上。
"得抓紧时间了。"他自言自语道,拍了拍沾满木屑的裤子。这辆老旧的红色三轮摩托是去年花两千块钱从镇上二手市场淘来的,虽然发动机声音像得了哮喘的老人,但好歹能帮他省不少力气。
山路上静得出奇,连鸟叫声都没有。刘思华拧动钥匙,三轮摩托发出几声咳嗽般的轰鸣,然后勉强打起精神。他调转车头,沿着来时的土路往回开。这条路他走了十几年,闭着眼睛都能摸回去。
后视镜里,夕阳的余晖把整片山林染成了血色。刘思华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除了自己刚砍下的柴火,后斗里空空如也。
"疑神疑鬼的。"他嘟囔着,加大了油门。
开了约莫二十分钟,刘思华渐渐觉得不对劲。按理说这个时间应该能看到村口的石碑了,可眼前的山路却越来越陌生。两旁的松树不知何时变成了槐树,树影婆娑中似乎藏着无数双眼睛在窥视他。
"见鬼了。"刘思华停下车,掏出手机想看看导航,却发现信号格空空如也。他记得这山上明明有信号的。更奇怪的是,天色暗得异常快,刚才还看得清路,现在却需要打开车灯才能勉强辨认方向。
他重新发动摩托,决定加快速度。三轮摩托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车灯像两把摇晃的匕首,刺向前方越来越浓的黑暗。刘思华的心跳开始加速,手心渗出冷汗,黏糊糊地粘在方向盘上。
又开了约莫半小时,刘思华猛地踩下刹车——他又看到了那棵歪脖子槐树!树身上那道闪电状的疤痕他十分钟前才见过。冷汗顺着他的脊背流下,浸湿了衬衫。
"鬼打墙..."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脑海。村里的老人常说,鬼打墙是山里的孤魂野鬼在捉弄活人,让人在原地打转,直到精疲力竭。
刘思华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记得老人说过,遇到这种情况要吐三口唾沫,然后骂几句脏话。他照做了,可当他重新发动摩托时,发动机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刺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车底抓挠金属。
车灯照出的光柱里,开始飘起淡淡的雾气。那不是普通的山雾,而是一种泛着诡异青灰色的薄雾,像是有生命般缠绕着摩托车的轮胎。刘思华咬紧牙关,继续前行。
突然,他眼角瞥见路边树上挂着什么东西。他不敢细看,却又控制不住地转头——那是一只人脚!苍白浮肿,脚趾甲发黑,就那么突兀地挂在槐树枝上,随着夜风轻轻摇晃。
刘思华差点尖叫出声,他猛踩油门,三轮摩托像受惊的野兽般蹿了出去。后视镜里,他隐约看到那只脚似乎动了一下,然后更多的脚从树冠中垂下来,密密麻麻像某种可怖的果实。
"不可能...这不可能..."刘思华牙齿打颤,自言自语道。他的额头抵在冰凉的方向盘上,强迫自己专注于路面。但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五米。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轻笑——清晰的女人的笑声,就在他耳边!刘思华浑身汗毛倒竖,差点失控冲出山路。他疯狂地左右张望,却什么也没看到。
"谁?谁在那儿?"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回答他的只有越来越浓的雾气和发动机的轰鸣。刘思华看了看油表,指针已经接近红线。他应该在出发前加满油的,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前方的雾气突然散开了一瞬,刘思华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那是他去世三年的母亲!她穿着下葬时那件藏青色棉袄,背对着他站在路中央。
"妈?"刘思华下意识喊出声,随即意识到这绝不可能。他猛打方向盘想要避开,那个身影却突然消失了。
三轮摩托剧烈颠簸了一下,像是压过了什么东西。刘思华不敢回头看,他怕看到自己最恐惧的画面。油量警告灯亮了起来,刺眼的红光在昏暗的驾驶室里格外醒目。
"不,不,别现在..."刘思华近乎哀求地对着仪表盘说。他知道自己不能停车,绝对不能在这诡异的迷雾中停下。那些东西——不管它们是什么——正在等着他停下来。
雾气中开始出现模糊的人影,他们站在路边,沉默地注视着疾驰而过的三轮摩托。刘思华死死盯着前方,不敢与任何一个人影对视。他的嘴唇已经咬出血来,咸腥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
发动机的声音突然变得断断续续,像是垂死之人的喘息。油量表指针已经触底,刘思华绝望地拍打着方向盘。
"再坚持一会儿,求你了..."他对着这辆破旧的三轮摩托恳求道,仿佛它是活物。
然而命运没有眷顾他。随着一声刺耳的咳嗽,发动机彻底熄火了。三轮摩托依靠惯性又滑行了几米,然后完全停在了山路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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