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冈悼孙二娘》（粤语诗）
——喺西湖畔有感
文/树科
潘金莲嘅膨胀
冇得到武二郎嘅身
嫂嫂武大嫂嫂
融化咗武都头嘅心……
蒸过几多人肉包仔
蒸唔到武十回
靓女难过英雄关
靓仔英雄，靓女英雄……
《诗国行》（粤语诗鉴赏集）2025.6.30.粤北韶城铁姑娘生态园
《＜景阳冈悼孙二娘＞赏析》
文/阿蛋
《景阳冈悼孙二娘》是一首别具一格的粤语诗，诗人树科以独特的视角和笔触，重新解读了《水浒传》中潘金莲与武松、孙二娘等人物的故事，在西湖畔的感怀间，赋予了这些经典形象全新的意义与情感。
诗的开篇便提及 “潘金莲嘅膨胀，冇得到武二郎嘅身”，诗人用 “膨胀” 一词，生动地描绘出潘金莲内心欲望的极度扩张。在原着中，潘金莲对武松有着强烈的情感欲望，她试图勾引武松，却遭到了武松的严词拒绝。此处诗人以粤语方言 “冇得到” 直白地表述出潘金莲求而不得的结果。“嫂嫂武大嫂嫂，融化咗武都头嘅心……” 这几句看似矛盾又令人玩味。从原着来看，武松对潘金莲的不伦之情应是坚决抗拒，然而诗人却写 “融化咗武都头嘅心”，这或许并非指男女之情，而是武松对嫂嫂这一身份所代表的家庭情感的一种复杂态度。武松自幼与武大郎相依为命，嫂嫂的出现曾一度让他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即便潘金莲后来行为不检点，武松对她的情感也并非单纯的厌恶，其中夹杂着对兄长家庭破碎的痛心与无奈，诗人以一种独特的解读方式，暗示了武松内心深处情感的复杂性。
在古典诗词中，对人物情感和关系的刻画往往十分细腻。如李商隐的《夜雨寄北》，通过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将对妻子的思念以及对未来相聚的憧憬表现得委婉动人。而在这首诗中，诗人对武松与潘金莲之间复杂情感的刻画，同样是深入而独特的，虽语言风格与古典诗词截然不同，但在情感挖掘的深度上有着相似之处，都是对人性中复杂情感的深刻剖析。
诗的后半部分转向孙二娘，“蒸过几多人肉包仔，蒸唔到武十回”，这两句诗直接点明了孙二娘在《水浒传》中的恶名 —— 开黑店做人肉包子。然而，面对武松这个英雄人物，孙二娘却未能得逞。这里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孙二娘平日里作恶多端，却在武松面前栽了跟头。“靓女难过英雄关，靓仔英雄，靓女英雄……” 结尾处，诗人以 “靓女”“靓仔” 这样现代且带有亲昵感的词汇来称呼孙二娘和武松。“靓女难过英雄关” 看似调侃，实则蕴含着对这两个人物命运的感慨。在传统认知里，孙二娘虽为女子，却有着不输男子的勇猛和狠辣，可在武松面前，她的 “英雄” 行径却被挫败。而武松作为英雄，在与孙二娘的交锋中，也展现出了他的智慧与英勇。这里的 “靓女英雄，靓仔英雄” 是诗人对传统英雄观念的一种重新审视，打破了性别界限，认为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只要有勇气、有能力，都可被称为英雄，这一观点在传统文学对英雄的定义基础上有所创新和拓展。
在语言运用上，整首诗最大的特色便是使用粤语方言。粤语独特的发音和词汇，为诗歌增添了浓郁的地域文化色彩。如 “嘅”“冇”“咗” 等方言虚词的频繁使用，使诗歌读起来朗朗上口，具有强烈的节奏感和韵律感。这种方言入诗的方式，让诗歌更贴近生活，更能引发以粤语为母语读者的情感共鸣，同时也为诗歌带来了一种质朴、鲜活的生命力。在现代诗歌创作中，许多诗人都尝试将方言融入作品，以展现地域文化特色。例如，一些用四川方言创作的诗歌，通过 “啥子”“要得” 等词汇，生动地描绘出四川地区的风土人情和人们的生活状态。而《景阳冈悼孙二娘》中粤语的运用，同样成功地营造出了一种独特的文化氛围，使读者仿佛置身于粤语文化圈，更深刻地感受到诗歌所传达的情感。
从诗歌的意象构建来看，诗中虽未像传统诗歌那样运用大量自然景物意象，但人物本身成为了极具代表性的意象。潘金莲代表着欲望膨胀却又求而不得的女性形象；孙二娘则象征着凶狠泼辣却又在英雄面前遭遇挫折的另类 “英雄”。武松作为中心人物，他既是正义与力量的化身，又在与两位女性的纠葛中展现出人性的复杂多面。这些人物意象相互交织，构建出一个充满矛盾与冲突的艺术世界，使读者在对人物故事的回味中，感受到诗人对人性、英雄等主题的深刻思考。
《景阳冈悼孙二娘》以独特的视角重新诠释经典人物，用粤语方言赋予诗歌地域特色和鲜活生命力，在人物意象构建和主题表达上都展现出了较高的艺术水准，为读者带来了全新的阅读体验与深刻的思考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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