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雪乡的「知秋烤冷面摊」飘着热乎的烟火气,叶知秋系着蓝围裙翻冷面,铁锅里的油花噼啪作响。她手腕上的月牙胎记在雪光下泛着金光,像颗嵌在雪地里的星子。
「秋姐,来碗辣汤!」陆野裹着军大衣跑过来,鼻尖冻得通红,手里攥着个保温桶,「我刚从镇医院带回来的鸡汤,你喝了补补。」
「等着!」叶知秋舀了勺热汤,瞥见他鬓角的白发,心尖一揪,「不是说今天不用来?医生让你多躺着。」
「躺不住。」陆野把保温桶塞给她,手指冻得发僵,「我梦见奶奶了……她说,『阿野,该兑现承诺了』。」
叶知秋的手顿住。三天前陆野在医院做检查,医生说他的心脏因辐射损伤严重,最多撑不过这个冬天。她没敢告诉陆野,只说「医生说要静养」。
「秋姐,」陆野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他从怀里掏出个红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枚铂金戒指——内圈刻着「知秋」两个小字,和他在教堂求婚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戒壁上多了道细痕,像道未愈的伤疤。
「之前那枚在公海爆炸里丢了,」陆野的声音轻得像雪,「我让金匠用奶奶的老怀表熔了重新打。怀表里刻着『王淑芬』,奶奶说……」他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血丝,「奶奶说,这表能挡灾。」
叶知秋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她摸出纸巾帮他擦嘴角,却触到他腕间的脉搏——跳得又急又弱,像风中残烛。
「陆野,」她哽咽着,「我们去医院好不好?北京的大专家说……」
「不去。」陆野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这儿有更重要的东西。」他掀起衬衫,露出心口狰狞的疤痕——那是三年前工地被钢筋扎穿的伤口,当时叶知秋用嘴吸着他的血,边哭边骂:「陆野你这个笨蛋,要死也得我先死!」
「秋姐,还记得吗?」陆野笑着,指腹蹭过她的泪痕,「你说过,『要和我过一辈子』。」
「我记得!」叶知秋拼命点头,「所以你必须活着!我们去北京,找最好的医生,我不信治不好你!」
「傻丫头。」陆野摸了摸她的肚子,「你肚子里的小家伙,快出来了。我得……得看着他出生。」
叶知秋的肚子突然一阵绞痛。她捂住肚子蹲下,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陆野,我……我好像要生了!」
「什么?!」陆野脸色骤变,抱起她就往屋里跑,「我送你去镇医院!」
「来不及了!」叶知秋抓住他的胳膊,「预产期提前了!陆野,你……你陪着我。」
陆野的呼吸一滞。他想起三天前在医院的检查结果——他的心脏随时可能停跳,而叶知秋的产检报告显示,孩子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必须立刻手术。
「秋姐,」他声音发抖,「医生说……孩子需要换心手术,可匹配的心源……」
「我不要!」叶知秋哭着喊,「我要你活着!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
「嘘……」陆野吻去她的泪水,「听话。奶奶说,『阿野,命要传给值得的人』。」他从口袋里掏出份文件,「这是我的心源配型报告……和我签了器官捐献协议。」
叶知秋的手猛地攥紧文件,纸张被揉成一团:「你疯了?!你把心给我和孩子,你自己怎么办?!」
「我?」陆野笑了,指腹蹭过她的唇,「我死了,就变成星星,看着你们。就像奶奶说的,『阿野的命,是给你们续的』。」
「不行!」叶知秋尖叫着推开他,「我不要你死!我不要孩子!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活着!」
「秋姐,」陆野从怀里掏出枚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这是我们的婚戒。我本来想等孩子出生再给你,但现在……」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我怕来不及了。」
「陆野!」叶知秋扑进他怀里,「你起来!你起来和我去医院!我求你!」
「来不及了。」陆野摸了摸她的肚子,「小家伙在踢你呢……他和我一样,命硬。」
产房的红灯亮起时,陆野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心里全是冷汗。护士推着抢救设备跑过来,他却摆了摆手:「不用了……让我看看她。」
叶知秋被推进产房时,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脸白得像雪,却笑着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秋姐,」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记得给孩子取名……陆知暖。知你冷,给你暖。」
「陆野——!」叶知秋哭着喊,「你别走!你别丢下我!」
产房的门被推开,医生举着婴儿的啼哭声传来:「是个男孩!体重五斤八两,先天性心脏病,需要立刻转院!」
叶知秋颤抖着接过孩子,孩子的脸皱巴巴的,却睁着一双和陆野一模一样的眼睛。她摸了摸孩子的手腕——那里有个淡粉色的月牙胎记,和她的,和陆野的,分毫不差。
「陆知暖……」她轻声念道,眼泪砸在孩子的小脸上,「爸爸给你取的名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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