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的风里飘着汤圆的甜香,陆野家的院门口挂起了十几盏小灯笼,有兔子灯、鱼灯、莲花灯,暖黄的光映着雪地,像撒了一地的星星。暖宝举着个兔子灯跑来跑去:"妈妈!我的兔子灯会跑!"她的小辫子上扎着红绸子,跑起来一颠一颠,"它要去给爷爷拜年!"
"小宝儿,"叶知秋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碗刚煮好的汤圆,"爷爷在天上看着呢,不用你跑。"她把碗递给暖宝,"先吃碗汤圆暖身子——你奶奶说,元宵节吃汤圆,一年都圆圆满满。"
"嗯!"暖宝咬了口汤圆,芝麻馅的香甜在嘴里化开,"甜!像糖瓜!"
"那是。"陆奶奶颤巍巍从东屋出来,手里端着个铜盆,"这汤圆是我凌晨四点起来包的,馅子放了三勺糖。"她把铜盆放在地上,"这是泡灯芯草的,等会儿点灯用。"
陆野望着院里摆成一排的小灯笼,忽然想起小时候跟着爷爷做灯笼的场景。那时他总嫌爷爷手巧,"不就是个纸灯笼吗",爷爷却笑着说:"这叫'点亮心灯',心亮了,路就亮了。"如今他看着暖宝提着兔子灯满院子跑,才懂那些耐心里藏着的,是对日子的祝福。
"野子,"叶知秋擦了擦手,"咱去村头庙会吧?"她指了指墙角的竹篮,"我买了香烛纸钱,给爷爷烧柱香。"
"好。"陆野提起竹篮,"顺便看看今年的灯展——王哥说,今年村里请了戏班子,要唱三天大戏。"
庙会设在村头的关帝庙前,红灯笼挂了一路,锣鼓声从远处传来。陆野和叶知秋刚到庙门口,就看见王铁柱扛着箱烟花过来:"野子!叶知秋!来看烟花!"他把烟花放在地上,"这是最新式的'天女散花',比去年的好看!"
"王哥,你这烟花从哪儿弄来的?"叶知秋好奇地问。
"县里批发市场。"王铁柱得意地扬起下巴,"我老伴儿说,咱村难得办次庙会,得让大伙儿开开眼。"他冲里屋喊,"暖宝丫头!来帮叔点烟花!"
暖宝攥着个小烟花棒跑过来:"王叔叔!我要点烟花!"她的小手抖抖索索,"这个怎么点?"
"慢着!"陆奶奶颤巍巍走过来,手里端着蜡烛,"让奶奶来——烟花危险,得小心。"她点燃蜡烛,"小宝儿,拿稳了,数三个数就跑。"
"一、二、三!"暖宝举着烟花棒跑开,"砰!"一朵金色的烟花在夜空绽放,"哇!像星星掉下来了!"
"好看吗?"陆野抱着她,"还有更好看的。"
戏台子已经搭好了,红绸子挂得老高。李狗蛋穿着戏服,正在后台化妆:"铁柱哥,秋丫头,来后台看看!"他指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扮的是关公,威不威风?"
"威风!"暖宝拍着小手,"像电视里的将军!"
"小宝儿,"李狗蛋笑着刮她鼻尖,"等会儿叔给你唱段《单刀赴会》,保证比电视里的好听!"
陆野和叶知秋坐在戏台前的石凳上,望着来往的人群。村里的老老少少都来了,有的提着灯笼,有的抱着小孩,笑声、锣鼓声、叫卖声混在一起,像首热闹的歌。
"陆野,"叶知秋轻声说,"你记不记得,去年元宵节咱俩在哪过的?"
"记得。"陆野望着远处的烟花,"在城里租的小房子,你煮了汤圆,我点了蜡烛,两个人看元宵晚会。"他转头看向她,"那时候就想,啥时候能在老家过元宵节。"
"现在实现了。"叶知秋握住他的手,"还有暖宝,还有奶奶,还有这么多乡亲。"
戏台上,李狗蛋穿着关公的戏服,手持青龙偃月刀,正在唱《单刀赴会》。他的嗓音洪亮,台下的掌声此起彼伏。暖宝坐在陆野腿上,拍着小手:"爸爸,叔叔唱得好听!"
"那是。"陆野笑着,"你狗蛋叔练了半个月。"
庙会的另一边,王铁柱在卖糖葫芦。暖宝拽着叶知秋的衣角:"妈妈!我要吃糖葫芦!"
"好。"叶知秋买了两串,"给小宝儿一串,给奶奶一串。"
"谢谢妈妈!"暖宝舔着糖葫芦,"甜!像蜂蜜!"
"慢点儿吃。"陆奶奶咬了口糖葫芦,"别把牙粘住了。"
午夜时分,烟花表演开始了。一枚枚烟花升上夜空,绽放出五彩斑斓的花朵。暖宝举着兔子灯,兴奋地喊:"爸爸!看!天女散花!"
"好看。"陆野把她抱起来,"像不像咱家的日子?五彩缤纷,越开越艳。"
"像!"暖宝点点头,"像妈妈的围巾,像爸爸的菜园,像奶奶的皱纹……"
"像咱一家人的笑脸。"叶知秋接着说,"越来越红火。"
陆野望着夜空中的烟花,又望向身边的妻女,忽然觉得,所谓"元宵节",不过就是这样——有灯笼的暖,有烟花的美,有家人的笑,有邻里的闹,有过去的回忆,有未来的期盼。
"奶奶,"暖宝突然问,"明年元宵节,我还能来看烟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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