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如石的目光（西南）
汉部落核心营地的建设如火如荼，而它的影响力，正沿着盟约的纽带，悄然向西南方向延伸。
一支十人左右的小队正行走在蜿蜒的山道上，领头的正是汉部落的侦察首领，如石。他身形精干，眼神锐利如鹰，时刻扫视着周围的密林、山脊和每一处可能隐藏危险的地形。他身后跟着四名同样经验丰富的侦察队战士，以及五名由坚手亲自挑选的工师署工匠。队伍中还跟着几头驮兽，负载着一些简易的工具和作为礼物的盐块、棉布。
他们的目的地，是盟友鹿丘部落。
根据《互助盟约》，汉部落有义务帮助鹿丘部落提升防御和生存能力。此次如石带队前来，正是为了落实这一承诺——工匠们将指导鹿丘族人利用相对先进的夯土和版筑技术加固他们的村落围墙，并传授一些汉部落改进后的农耕技巧，比如更有效的垄作管理和选种知识。
越靠近鹿丘部落的领地，山势逐渐平缓，出现了更多开垦过的田地。时值初春，田地里已经有鹿丘的农人在忙碌，看到如石等人的队伍，尤其是看到他们身上明显不同于周围部落的、更整齐的棉麻混纺衣物和携带的金属工具时，纷纷投来好奇又带着敬意的目光。
鹿丘部落的首领和长老们热情地迎接了他们的到来。曾经的误解早已烟消云散，如今汉部落是他们对抗巨鹰阴影最坚实的依靠。
“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鹿丘首领紧紧握住如石的手，看着那些工匠和工具，脸上洋溢着朴实的笑容，“我们都盼着呢！有了你们的帮助，我们的村子就能更结实，地里的产出说不定也能再多些！”
简单的欢迎仪式后，工匠们立刻在鹿丘族人的带领下开始勘察地形，规划筑墙事宜。如石则婉拒了休息的邀请，带着自己的两名队员，如同回到自己家一样，习惯性地开始对鹿丘部落周边区域进行侦察和评估。这是他的职责，更是他的本能。
鹿丘部落坐落在一片相对开阔的谷地中，背靠一片茂密的丘陵山林，易守难攻，但也意味着来自山林方向的威胁不易察觉。
如石的目光仔细掠过村落外围的栅栏、水源地、以及通往山林的小径。很快，他敏锐的视线捕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痕迹。
在一条偏僻的、靠近山林的小溪边，泥土上有几个模糊的、不属于鹿丘族人的脚印。脚印杂乱，尺寸不一，显然不止一人，而且似乎有些虚弱无力，拖沓而行。
他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被踩翻的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又仔细观察了脚印的朝向和深度。
“头儿，有什么不对？”一名队员低声问道。
“有人来过，不是鹿丘的人。时间大概在两三天前，人数大概五到七个，脚步虚浮，可能饿了好几天。”如石冷静地分析，他的目光沿着脚印消失的方向望向密林深处，“他们在这里取过水，很匆忙，没多做停留。”
他又在溪边不远处的灌木丛下，发现了一小堆被匆忙掩埋的灰烬，以及几块啃得异常干净的细小动物骨骼。对方很谨慎，但逃不过如石的眼睛。
这些迹象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鹿丘部落相对闭塞，除了与汉部落和早已崩溃的巨鹰城邦，很少与外界接触。这些突然出现的、小心翼翼的陌生人，会是什么来头？
他立刻返回村落，找到了正在兴高采烈地看着工匠们拉线勘测的鹿丘首领。
“首领，最近部落周围，或者山林里，有没有发现什么陌生人？或者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如石直接问道。
鹿丘首领闻言，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挠了挠头：“陌生人？好像没有……哦，对了！前几天有个进山挖野菜的女人回来说，好像远远看到林子里有影子晃动，不像野兽，但她胆子小，没敢细看就跑回来了。我们也没太当回事，以为是看花了眼或者别的什么小部落的人路过。”
如石的心沉了一下。看来他的发现并非偶然。
“首领，恐怕不是路过那么简单。”如石神色凝重，“我在溪边发现了不是你们族人的脚印和生火的痕迹。对方很小心，似乎在躲避什么。”
鹿丘首领的脸色顿时变了：“难道是巨鹰城的残兵？”他们对巨鹰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不像。”如石摇头，“痕迹显示对方很虚弱，不像是有组织的战士，倒像是一群……逃难的人。”他联想到如今巨鹰城邦内部奴隶起义、权力更迭的混乱状况，心中有了推测，“很可能是巨鹰城内乱波及到的底层奴隶或者平民，逃了出来，在山林里流浪，无意中靠近了这里。”
听到不是巨鹰战兵，鹿丘首领稍微松了口气，但眉头依然紧锁：“逃难的人……那他们想干什么？会不会来抢我们的粮食？”
“不确定。”如石沉吟道，“饥饿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但他们目前似乎只是观察，不敢靠近。”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变得锐利：“首领，围墙必须尽快修起来。在此之前，我建议立刻加强村落的警戒，尤其是夜间，巡逻的人手要增加，了望的人要时刻警惕山林方向。”
鹿丘首领连连点头：“好，好！我听你的！”
如石继续道：“光是防守还不够。我需要几个熟悉这片山林的好手，跟我的人一起，沿着痕迹摸上去看看。搞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想干什么。不能让他们变成藏在暗处的毒蛇。”
主动侦察，掌握情报，这是如石一贯的风格，也是汉部落能从一次次危机中存活下来的重要原因。
鹿丘首领对如石的能力无比信服，立刻叫来了部落里最出色的两名老猎人，配合如石的行动。
很快，一支由如石两名队员和两名鹿丘猎人组成的精干侦察小组，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村落旁的密林之中，沿着那些细微的痕迹，像最耐心的猎手一样，追踪而去。
如石则站在村口，目光再次投向那片郁郁葱葱却可能隐藏着未知风险的山林。西南方向的盟友这里，看来也并非绝对太平。巨鹰城邦的崩溃，所产生的涟漪，正在逐渐扩散，影响着周边的每一个角落。
他必须弄清楚这些涟漪到底带来了什么，才能确保汉部落和它的盟友，不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新的暗流所吞噬。
第一百九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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