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炼铜之火
如石勘探队带回的惊人发现，如同最炽热的火种，瞬间点燃了整个汉部落，尤其是工师署。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兴奋与期待，甚至比丰收祭时更加浓烈。色彩斑斓的孔雀石和沉甸甸的锡石样本被郑重地陈列在工师署最显眼的位置，它们不再仅仅是美丽的石头，而是通往一个全新时代的钥匙。
阳歌立刻召集了所有核心成员。他强压着内心的激动，目光扫过因为好消息而容光焕发的众人，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矿石就在那里！但把它们变成我们能用的铜和锡，变成坚固的青铜，需要我们的双手和智慧！坚手！”
“在！首领！”坚手立刻踏前一步，胸膛因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眼中燃烧着工匠特有的、对创造和火焰的渴望。
“工师署所有其他次要任务全部暂停！集中全部人力、物力，攻克冶炼难关！”阳歌的命令清晰有力，“目标只有一个：以最快的速度，建成能同时、大量冶炼铜和锡的炉子，炼出我们自己的青铜！需要什么，部落就全力支持什么！”
“是！保证完成任务！”坚手的吼声带着破音的激动。他等这一天太久了。自从第35章那时，他按照阳歌模糊的指点，历经无数次失败，才在一个小陶坩埚里炼出那第一滴滚烫的、暗红色的铜汁，并极其侥幸地掺入一点锡，最终铸成那柄献给天狼可汗的、意义非凡的青铜短剑“初啼”之后，大规模冶炼青铜就成了他魂牵梦绕的目标。如今，资源俱备，时机成熟！
整个工师署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和激情运转起来。所有的铁匠、陶匠、泥瓦匠甚至部分木匠都被动员起来。
冶炼的首要难题是温度。之前小规模试验用的坩埚和简易土炉根本无法满足大规模冶炼的需求。坚手根据阳歌提供的“鼓风助燃”和“耐火炉膛”的基本原理，带领工匠们开始了疯狂的改进和试验。
他们选取了最耐烧的粘土，掺入磨碎的砂粒和耐火石粉，反复捶打增加韧性，然后砌成了数座体型远比以往庞大、结构也更复杂的竖形熔炉。炉膛内部用特意烧制的耐火砖衬里，炉壁更厚，保温性更好。
最关键的是鼓风系统。他们改进了水利鼓风机，将其与熔炉的通风口更紧密地结合。巨大的皮制风囊在水轮的带动下，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呼啦”声，将充足的空气源源不断地压入炉膛深处。阳歌甚至指点他们尝试制作了简单的陶制风管，将风力更集中地导向火焰核心。
燃料也进行了升级。最好的、燃烧值高且烟雾少的硬木炭被优先供应给这几座“宝贝炉子”，堆满了旁边的燃料库。
准备工作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另一边，大量的孔雀石矿石被壮劳力们用锤子尽可能破碎成小块，以提高受热和反应效率；从北边河滩运回的锡石砂也被仔细淘洗、筛选，去除杂质。
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一切准备就绪。
最大的那座熔炉前，围满了工师署的所有工匠以及闻讯赶来的阳歌、巫、岩灵等核心成员。空气中弥漫着木炭的气味、泥土的腥气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
坚手亲自担任此次开炉的总指挥。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混合着庄严与决绝。
“点火！”
命令一下，最好的引火物被投入炉底，火焰迅速燃起。紧接着，一筐筐优质木炭被投入炉中，火焰越来越旺，发出呼呼的声响。
“鼓风！”
水利轮盘开始转动，皮囊风箱发出沉重的呼吸声，强大的气流涌入炉膛。霎时间，炉火颜色从赤红转向金黄，甚至泛出刺眼的亮白色！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逼得众人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脸上却写满了惊叹。
“投料！”
工匠们喊着号子，用特制的长柄陶铲，将破碎好的孔雀石矿石一层层、均匀地铺在炽热的炭火上。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死死盯着那喷吐着烈焰的炉口。
时间一点点过去，炉温在鼓风的加持下持续升高，达到了一个汉部落从未人工达到过的高度。炉壁甚至被烧得微微发红发亮。
忽然，一股奇特的、带着矿物腥甜的气味开始弥漫出来。
坚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关键时刻来了！
他透过预留的观察孔（很快就被高温逼退），努力向内看去。只见在那一片白热的炭火中，那些色彩斑斓的孔雀石正在发生神奇的变化：绚丽的绿色和蓝色逐渐消失，岩石开始软化、熔融，最终化作一滩滩炽热、粘稠、闪烁着金红色光芒的液体！
它们如同被火焰解放的精灵，挣脱了岩石的束缚，汇聚成越来越大的液滴，然后顺着预先设计好的流道，缓缓流入炉底用于收集的陶制容器中！
“出来了！铜水！是铜水！”坚手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人群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成功了！大规模冶炼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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