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林的死寂被短暂的能量爆发打破,又迅速重归压抑。空气中弥漫着畸变傀残骸散发的焦糊味和归墟苔藓被净化后的灰烬气息,混合着各种混乱法则残留带来的能量焦灼感,吸入肺里带着针扎似的刺痛。
鸦公靠着半截断裂的石碑残骸,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内伤,额角冷汗涔涔。他独臂上的伤口再次崩裂,暗红的血液渗出,滴落在积满尘埃的地面上,迅速被某种残留的腐蚀性能量蒸干。
任天齐渡过去的混沌元气勉强稳住他的伤势,但两人都清楚,以鸦公现在的状态,再去硬撼第二个红点,与送死无异。
“妈的…这老瘸子…”鸦公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嘶哑,“给的什么破玩意儿…就用一次…”他掂量着手里那块已经黯淡无光的“焚瘴盘”,眼神阴沉。
任天齐的根须轻触地面,感知着第二个红点方向传来的能量波动。比第一个更隐晦,却更加危险,像是一条潜伏在暗流下的毒蛇,带着一种冰冷的、狩猎般的耐心。暗金嫩芽传递来的不再是单纯的渴望,而是夹杂着一丝警惕。
硬闯不行。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林立的、散发着不同法则波动的石碑。这些石碑虽是死物,但残留的法则力量依旧强大,只是大多混乱无序,相互冲突,才形成了这片绝地。
或许…可以借力?
他的根须小心地避开那些气息狂暴的区域,探向一座相对“安静”的石碑。这座石碑材质奇特,像是某种生物的巨大乳白色骨骼打磨而成,表面光滑,只刻着几个简单的、扭曲的深蓝色符文,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宁静”法则波动,在其周围一小片区域形成了罕见的能量平和地带。
根须尖端轻轻触碰石碑基座。
嗡…
一丝极其微弱的、残留的意念顺着根须流入任天齐的意识。并非完整的意识,更像是一段凝固的情绪碎片——无尽的疲惫,以及一种放弃挣扎后的、死寂的平静。
与此同时,暗金嫩芽对这座石碑传递出一丝微弱的“认同”感。
任天齐心中微动。他尝试着将一丝混沌之力,极其缓慢、温和地注入石碑。
乳白色石碑微微一震,表面那几个深蓝色符文逐一亮起,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周围那片“宁静”力场似乎加强了一丝,将附近几种躁动的法则乱流稍稍推开。
有效!
但他很快发现,这种“激活”消耗极大,且无法持久。石碑内部的能量早已枯竭,他输入的混沌之力如同滴水入海,只能激起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
需要更高效的方式…或者说,需要“钥匙”。
他想起了那块“养器铜精”。老瘸子说过,这是“硬通货”。
根须卷起那块指节大小的暗金铜精,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其轻轻按在那乳白色石碑基座一处不起眼的凹槽上。
大小正好吻合!
就在铜精嵌入凹槽的刹那——
整座乳白色石碑猛地绽放出温润而持久的光芒!表面符文如同活了过来般流淌旋转!一股磅礴而温和的“宁静”法则力量以石碑为中心轰然扩散,瞬间将周围十丈内的混乱法则全部抚平、排斥开来!形成一个稳定而安全的临时区域!
甚至连鸦公都觉得精神一振,体内躁动的气血和伤痛都平复了不少。
“这…”鸦公愕然地看着这变化。
任天齐心中了然。这些石碑并非完全废弃,它们只是失去了能源。而“养器铜精”,就是能为它们短暂“充能”的万能钥匙!
老瘸子果然没安好心,只给了消耗性的“焚瘴盘”,却隐瞒了“铜精”的真正用法之一。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还是另有所图?
没有时间深究。任天齐如法炮制,又利用铜精,激活了沿途另外两座属性各异、却能相互呼应的石碑——一座散发着“坚固”法则的玄铁碑,一座残留着“隐匿”波动的阴影晶碑。
三座石碑的光芒交织在一起,竟然在他们前方勾勒出一条蜿蜒曲折、却相对稳定的安全路径!路径避开了能量最狂暴的区域,也绕开了第二个红点所在的危险地带,直指第三个红点方向!
“走!”任天齐意念传递,根须卷起鸦公,沿着这条临时开辟的“薪火路径”快速前进。
有了石碑之力的庇护,压力大减。但任天齐能感觉到,嵌入石碑的铜精正在被快速消耗,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这条路,维持不了多久。
他们必须在铜能耗尽前,赶到第三个红点,或者找到下一个可以激活的石碑。
一路无惊无险。很快,他们接近了第三个红点区域。
这里的景象却与前两个截然不同。
没有恶心的归墟苔藓,也没有扭曲的畸变傀。
只有一座极其高大的、由某种黯淡金属铸造的方尖碑,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相对空旷的废墟上。方尖碑表面布满了巨大的爪痕和撞击凹坑,显然经历过惨烈的战斗。碑体一侧,有一道巨大的、几乎将其劈开的裂痕,裂痕边缘焦黑,残留着恐怖的毁灭性能量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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