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时,日头已过正午。阳光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沐暃将山河刀靠在桌腿边,刀身的青灰色在阳光下泛着沉稳的光泽,刀鞘上还沾着些许黄土,是上午与玥环象交手时留下的痕迹。
他走到桌边坐下,只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发响,手臂酸麻得几乎抬不起来,双腿更是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与玥环象的那场较量,看似只是让对方后退三步,实则每一次出刀、每一次防御,都在极致地调动着体内的星力与筋骨的力道,比寻常修炼消耗百倍不止。
沐暃倒了杯温水,慢慢喝着。目光落在桌角的铜镜上,镜中映出他汗湿的额发与略带疲惫的脸庞,嘴角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笑意。上午的成果是显而易见的——“劈山式”的顺力之法越发纯熟,“定川式”的守中带转也摸到了门道,尤其是在两招交替使用时,隐约能感觉到一种微妙的呼应,仿佛它们本就该是一体的。
“衔接起来……会是什么样子?”沐暃喃喃自语,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着,模拟着挥刀与防御的动作。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老者的话,想象着两招如同水流般转换的场景,不知不觉间,倦意渐渐袭来。
他起身走到床边,和衣躺下。被褥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裹着身体格外舒服。沐暃闭上眼,将所有思绪都放空,只留一丝意识感受着体内星力的缓慢恢复。窗外的蝉鸣渐渐变得悠长,像是一首催眠曲,不多时,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再次醒来时,窗外的日头已向西斜了些,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沐暃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之前的疲惫与酸麻已消散无踪,体内的星力也恢复到了巅峰状态,甚至比清晨时更加充盈流畅。
“该走了。”他拿起山河刀,仔细擦去刀鞘上的黄土,又整理了一下衣襟,这才推门而出。
午后的内院比清晨热闹了些,不少弟子结束了下午的修炼,三三两两地走在石板路上,讨论着招式的得失,或是相约去膳堂用晚膳。沐暃沿着熟悉的路径向那片空地走去,脚步轻快,心中充满了期待。
还未走到空地边缘,便远远看到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老者正坐在中央的青石上,手里拿着个啃了一半的野果,慢悠悠地吃着,腰间的酒葫芦偶尔被他举起,喝上一口,神情惬意得很。
“前辈。”沐暃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在老者面前站定,微微躬身行礼。
老者抬起头,将最后一口野果塞进嘴里,又拿起酒葫芦喝了口酒,这才慢悠悠地说道:“醒了?看来上午没累着你,还能睡这么久。”
沐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学本事。”
“算你小子懂事。”老者从青石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目光落在沐暃手中的山河刀上,“看来你小子是等不及了。”
“是。”沐暃握紧刀柄,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前辈,现在就教我如何将这两招衔接在一起吧。”
老者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绕着他走了半圈,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审视一件未完成的器物。半晌,他才停下脚步,语气严肃了些:“小子,你以为衔接‘劈山式’和‘定川式’,就只是先劈一刀再挡一下那么简单?”
沐暃愣了愣:“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老者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这两招一攻一守,看似相反,实则同源,都脱胎于《山河刀经》的‘力法自然’之道。要想让它们真正衔接,就得找到这同源之处,让攻中有守,守中藏攻,就像白天接着黑夜,黑夜连着白天,浑然一体,没有丝毫滞涩。”
他走到空地中央,转过身看着沐暃:“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多少人练了一辈子,也只能做到形似,做不到神合。你得先在心里把这两招拆了,再重新揉到一起,让它们像你自己的左右手一样,想劈就劈,想守就守,不用刻意去想,自然而然就能转换。”
沐暃听得格外认真,将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他隐隐明白老者的意思——之前的交替使用,不过是机械地切换,而真正的衔接,是要让两招的力道、星流、甚至呼吸都融为一体,形成一种流畅的韵律。
“我先示范一遍,你看好了。”老者伸出手,“刀给我。”
沐暃连忙将山河刀递了过去,刀柄朝向老者,动作恭敬。
老者接过山河刀,入手的沉坠感让他微微颔首,像是在称赞这刀的质地。他走到空地中央,双脚分开与肩同宽,闭上眼睛,仿佛在感受着什么。午后的风拂过他的白袍,将衣袂吹得微微扬起,阳光洒在他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边,整个人与周围的天地仿佛融为了一体。
沐暃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锁定着老者,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老者缓缓睁开眼睛。那双原本带着几分慵懒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一片清明,仿佛映着天地万物的轨迹。他没有说话,只是手腕轻轻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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