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但留在两人之间的涟漪却久久未散。
徙倚发现自己无法再专注于台上的拍卖品,她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望峰那被酒渍弄湿的后背,回忆起刚才被紧紧护住时,那瞬间爆发的力量和保护欲。那不是出于职责的机械反应,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守护。
而望峰,则努力平复着胸腔里那颗失控的心脏。刚才将徙倚揽入怀中的触感太过清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仿佛还萦绕在鼻尖。那种想要将对方紧紧护住、不容丝毫伤害侵袭的冲动,强烈得让她自己都感到心惊。这真的……仅仅只是职责所在吗?
拍卖会结束后,是例行的交流酒会。徙倚不可避免地需要与人应酬。望峰站在不远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全场,同时也分出一部分注意力,落在那个穿着深蓝色礼服、言笑晏晏的身影上。
她看到那位之前试图邀请徙倚参观画室的画家再次靠近,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画家名叫沈墨,在艺术界小有名气,人也长得风度翩翩。他似乎对徙倚志在必得,这次更是带来了自己的画册,热情地向徙倚介绍着自己的创作理念。
徙倚出于礼貌,翻看着画册,偶尔点头回应。
望峰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她能看到沈墨靠得越来越近,脸上带着过于殷勤的笑容。一种陌生的、酸涩的情绪悄然在她心底滋生,像藤蔓一样缠绕收紧。
当沈墨的手看似无意地想要搭上徙倚的手背时,望峰动了。
她无声地走到徙倚身侧,恰到好处地递上一杯温水:“徙倚小姐,您该补充水分了。”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但眼神却如同冰锥,直直刺向沈墨。
沈墨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对上望峰毫无温度的目光,悻悻地收了回去。
徙倚接过水杯,指尖再次“无意”擦过望峰的手指,这一次,她没有立刻松开,而是微微停顿了一下,才若无其事地接过。她抬头对望峰露出一个浅浅的、带着某种安抚意味的笑容,然后才对沈墨说:“沈先生的作品很有想法,不过我今天有些累了,改日再聊。”
沈墨只得告辞离开。
徙倚看着望峰依旧紧绷的侧脸,忽然低声说:“望峰,你刚才的样子,很像被抢了玩具的小朋友。”
望峰身体一僵,耳根再次不争气地红了,语气生硬地反驳:“我不玩玩具。我只是在履行职责。”
“是吗?”徙倚挑眉,语气带着戏谑,“那请问,阻止别人碰我,是哪一条职责规定的?”
“潜在风险评估。”望峰回答得飞快,几乎不假思索,“过于密切的肢体接触可能隐藏威胁,或分散您的注意力,增加安全风险。”
“哦——”徙倚拖长了声音,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原来是风险评估。那你评估一下,刚才那位沈画家,风险等级是多少?”
望峰抿紧了嘴唇,拒绝回答这个明显带着陷阱的问题。她别开脸,试图掩饰自己再次升温的脸颊和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
“高风险。”她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声音低得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但徙倚听到了。她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晃得望峰几乎睁不开眼。
“走吧,”徙倚心情大好,主动结束了应酬,“我累了,我们回家。”
回程的车上,气氛比去时更加微妙。一种无声的张力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徙倚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但望峰知道她没有,因为她能感觉到徙倚的目光偶尔会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探究和一种她无法解读的温柔。
望峰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道路,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今晚的片段——徙倚被护在怀里时惊讶的眼神,她指尖擦过自己手指时的微热触感,以及她说“你很像小朋友”时那带着宠溺的语气……
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保镖与雇主”的界限。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不是面对物理威胁时的警觉,而是面对内心失控情感的无力。她一直赖以生存的准则和界限正在崩塌,而她,似乎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想要去奋力挽救。
车子平稳地驶入公寓地下车库。望峰率先下车,为徙倚拉开车门。
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人。镜面的轿厢壁映出她们的身影,一高一矮,一个挺拔沉默,一个慵懒迷人。
徙倚忽然开口,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望峰,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你筑起的那道墙,不只是为了保护我,更像是在保护你自己。”
望峰的心脏猛地一跳,通过镜面看向徙倚。徙倚也正看着她,目光清澈,仿佛能直直看进她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我……”望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电梯“叮”一声到达楼层,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
徙倚率先走出电梯,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晚安,望峰。今晚……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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