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看着她,目光落在她因为哭泣和寒冷而微微发红的鼻尖和眼眶上,顿了顿,才说:“演戏这条路不好走,受委屈是常事。但别蹲在这里,会生病。”
那天,竹影让助理给她拿了干净的衣服换上,甚至还让司机顺路送她回了公司宿舍。自始至终,竹影没有过多追问她的难堪,只是在她下车时,轻轻说了一句:“如果还想演,明天有个新剧组在招特约,可以去试试。地址我发你助理了。”
那是解欲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一个几乎站在云端的人,不带任何目的的、纯粹的善意。或许对竹影来说,那只是举手之劳,但对当时的解欲而言,那杯姜茶和那句话,像是黑暗里透进来的一束光。
后来,她真的去试了那个特约角色,居然选上了。再后来,在一些电影节或者品牌活动上,她偶尔会遇到竹影。竹影似乎还记得她,会对她微微颔首,有时甚至会停下脚步,问她一句“最近怎么样”。
解欲受宠若惊,每次见到竹影都紧张得手心冒汗,说话结结巴巴。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关注竹影的一切,看她的电影,追她的访谈,存她的照片。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那是遥不可及的人,可她控制不住。
转折发生在一个慈善晚宴后。解欲作为某个小品牌邀请的伴手嘉宾出席,没什么存在感。结束后,她在停车场等公司的车,却意外撞见竹影被一个圈内有名的投资人纠缠。那投资人喝了酒,言语轻佻,动手动脚,竹影脸色很冷,但似乎有所顾忌,没有立刻翻脸。
解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脑子一热就冲了过去,假装是竹影的助理,一口一个“竹影姐,车来了,导演那边还等着对戏呢”,硬是插进两人之间,挽住竹影的胳膊就把她往旁边带。
那投资人骂骂咧咧,但看到有人来,也不好再纠缠。
等走到僻静处,解欲立刻松开手,心跳得像打鼓,低着头不敢看竹影:“对、对不起竹影老师,我刚刚……”
“谢谢你。”竹影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很真诚。
解欲抬头,撞进她深邃的眼眸里,那里似乎有微光闪动。
“上车吧,送你一程。”竹影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黑色保姆车。
那天晚上,她们在车上聊了几句。解欲依旧紧张,但竹影的态度很平和,甚至问起了她最近的工作。得知她因为不肯接受某个规则而被一个角色换掉后,竹影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坚持底线是好事,但有时候,也需要一点策略和运气。”
车子开到解欲租住的小区楼下,解欲道谢下车,竹影却也跟着下来了。
“我送你到楼下。”她说。
解欲连忙摆手:“不用不用,竹影老师,太麻烦您了……”
“没关系,刚好走走。”竹影已经率先朝小区里走去。
老式小区,路灯昏暗,楼道狭窄。走到楼下,解欲再次道谢,转身要进楼道,竹影却叫住了她。
“解欲。”
她回头。
月光和昏暗的路灯光线交织,落在竹影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真实。她看着解欲,目光专注,似乎斟酌了一下词句,才缓缓开口:“如果你不介意……以后遇到类似今晚停车场那种麻烦,或者工作上实在过不去的坎,可以找我。”
解欲愣住了,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竹影走近一步,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私人名片,塞进她手里。“打这个电话。”她的指尖微凉,触碰到解欲的手心,却让她觉得滚烫。
“为、为什么?”解欲听到自己傻乎乎地问。
竹影看着她,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淡,却瞬间冲散了她身上那股清冷疏离的气质,变得生动而具体。“大概是因为,”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像夜风的呢喃,“你蹲在雨地里哭的样子,太像一只没人要的小猫了。”
那一刻,解欲清楚地听见了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那个昏暗的楼道口,悄然改变了。
从那以后,她们之间的联系渐渐多了起来。从一开始解欲战战兢兢地请教表演问题,到后来竹影会偶尔约她吃饭,看她排练,甚至在她被欺负时,不动声色地帮她解决麻烦。竹影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守护神,强势又温柔地介入她的生活,为她挡去风雨,为她铺平前路。
解欲的资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虽然依旧算不上多好,但至少不再是龙套,能接到有名字、有台词、甚至有些许发挥空间的配角了。她知道这背后是谁的手笔,惶恐不安又忍不住沉溺。
竹影对她很好,好到近乎纵容。会记得她随口提过的想吃的东西,下次见面时就带来;会在她因为演技被导演批评而沮丧时,耐心地帮她分析人物,一句一句地教她;会在寒冷的冬夜,将她冰凉的手脚裹进自己温暖的睡衣里;会在情动时,一遍遍在她耳边低唤那个独属于她的昵称——“欲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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