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凡等人紧锣密鼓地备战时,一个意外的访客,打破了云雾泽近乎凝滞的紧张气氛。
那是一个午后,雾气稍微稀薄了一些。负责在较远处警戒的小石,连滚带爬地跑回来,这次脸上不是恐惧,而是夹杂着惊讶和疑惑:“林师兄!有人……又有人来了!就一个!是个女的!看起来……不像黑水坞的人!”
独自一人?女的?林凡心中一凛,不敢怠慢,立刻让大家按照预案戒备起来。
他来到矮墙后,警惕地望向小石指的方向。只见浓雾中,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朝着据点走来。她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衣裙,样式依稀有些眼熟,像是……青玄门外门弟子的服饰,但更加破旧,打满了补丁。她背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手里拿着一根探路的木棍,步履显得有些蹒跚和疲惫。
当她走近一些,林凡看清了她的脸。年纪不大,约莫十五六岁,面容清秀,但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神中充满了警惕、疲惫,还有一丝……绝望中的希冀?
她也看到了矮墙后的林凡等人,立刻停下了脚步,远远地,用沙哑的声音喊道:“请问……前面是云雾泽据点吗?”
声音虚弱,但确实不像黑水坞那帮人的腔调。
林凡没有放松警惕,扬声回道:“这里是云雾泽。你是谁?来做什么?”
那少女听到确认,眼睛似乎亮了一下,连忙道:“我……我叫阿苇,原是外门杂役处的弟子。因……因得罪了管事,被……被发配来此……”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带着屈辱和不安。
又是被发配来的?林凡和王伯对视一眼。宗门居然还记得这个角落?而且发配来一个女孩子?
“你如何证明你的身份?”林凡谨慎地问。
少女阿苇连忙从怀里摸索出一块和林凡那块差不多的铁牌,远远地亮了出来。“这是……这是身份牌。”
王伯眯着眼看了看,低声道:“牌子像是真的……杂役处的标记也没错。”
林凡沉吟了一下。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物资压力更大。而且来历不明,万一……
但看着那少女孤零零站在雾中、摇摇欲坠的可怜样子,又想到自己刚来时的心情,林凡心中一软。
“你过来吧。慢慢走,注意脚下有陷阱。”林凡最终说道,同时示意小石去引导她避开几个隐蔽的绊索。
阿苇小心翼翼地跟着小石,穿过驱兽粉防线,走进了据点。她好奇又惊讶地打量着矮墙、壕沟,以及林凡等人明显不同于普通废柴弟子的精气神。
“你……你们这里……”她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问。
“跟我们一样,都是被宗门放弃的人。”林凡淡淡道,“这里是云雾泽,没什么规矩,唯一的规矩就是活下去。你能干活吗?”
阿苇连忙点头,急切地说:“我能!我什么都能干!我在杂役处就是负责照料药草和清洗衣物的!我吃得很少的!”她似乎生怕被赶走。
林凡看了看王伯,王伯微微点头。张婶默默端来一碗温水递给阿苇。
阿苇感激地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却忍不住四处打量,看到屋里储存的食物(虽然简陋但数量可观)和各种改造的痕迹,眼中的惊讶越来越浓。
喝完水,阿苇稍微恢复了些精神,主动说道:“我……我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南边黑水坞那边有人聚集,吵吵嚷嚷的,好像……好像说要来找你们麻烦?”
林凡心中一紧:“你听到了什么?”
阿苇努力回忆着:“听得不太清,好像说什么‘几个残废还敢反抗’、‘下次多叫几个人,一把火烧了’之类的……还提到一个叫独眼龙的,好像很生气。”
果然!黑水坞贼心不死,还在酝酿更大的报复!而且可能要用火攻!
这个消息至关重要!虽然带来了更大的压力,但也让林凡提前有了防备的方向。
“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个消息。”林凡郑重道。
阿苇摇摇头,低声道:“我……我现在也是这里的人了。”她似乎很快找到了归属感。
林凡安排阿苇住下(和小石挤一挤,张婶和王伯挪出点地方)。阿苇很快就展现了她的价值。她认识很多植物,甚至能辨认出几种林凡他们忽略的、具有轻微疗伤或止血效果的草药。她手脚麻利,帮忙处理食物、缝补衣物,极大地减轻了张婶的负担。
更重要的是,她的到来,带来了一丝外界的信息,也让这个小团体的人数达到了五人,心理上感觉力量又壮大了一点。
林凡私下里和王伯商量:“王伯,您觉得这阿苇……”
王伯沉吟道:“看着不像坏人,眼神干净,就是吓坏了。杂役处的弟子,日子比我们还难熬,被发配过来也不奇怪。多个人,多份力,就是粮食……”
“粮食的问题,再想办法。”林凡下定决心,“她带来的消息很重要,而且她认得草药,这对我们很有用。既然来了,就是缘分,就是同伴。”
“吾道不孤啊。”林凡看着正在帮忙晾晒草药的阿苇,轻声说了一句。
虽然前途未卜,强敌环伺,但在这个被遗忘的角落,命运又将一个孤独的灵魂送到了这里。或许,这真的是“道”的安排?
他们不再是被动等待厄运降临的可怜虫,而是一个小小的、正在挣扎求生的共同体。
林凡将阿苇带来的情报迅速整合进防御计划。重点加强了防火措施,准备了沙土和储水罐(虽然水也很宝贵)。针对对方可能人多的情况,设计了分段阻击、诱敌深入的策略。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似乎更加压抑了。但这一次,据点里的五个人,眼神中都多了一份决绝和相互支撑的暖意。
他们准备好了。
(第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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