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写在脸上了。”
“哼!”
用过晚膳,一家人在院中纳凉。
蔺府后宅花厅里,蔺景然毫无形象地歪在临窗的贵妃榻上,头枕着母亲的腿,满足地眯着眼,腮帮子被玫瑰酥塞得鼓鼓囊囊。
“娘,还是家里的玫瑰酥最对味儿!宫里的总差些火候。”她含糊不清地撒娇。
蔺夫人瞧着女儿这惫懒模样,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指尖轻点她额头:“多大了还这般孩子气!让你宫里那些人瞧见,像什么样子?”
“瞧见便瞧见,陛下才不拘这些,皇后娘娘最是宽和。女儿在宫里规矩着呢,回娘家还不许松快松快了?”
她眼风扫见端着茶进来的蔺景辞,端正坐好,逗他,“阿辞快来,新出炉的,比你上回捎进宫的酥香斋强多了!”
蔺景辞失笑:“酥香斋可是京城头一份,阿姐的舌头越发刁了。”
“再头一份也没娘亲小厨房的香!”
她跳下榻,从带来的锦盒里翻出个九连环,对着门外探头探脑的小侄子招手,“来,小姑姑给你带了好玩的!”
小侄儿眼睛一亮,扑进她怀里。蔺景然把九连环递过去:“喏,解开了有赏!”
小家伙拿着九连环,胖手指笨拙地摆弄,小眉头皱成一团。
蔺景然看得直乐,毫无长辈形象。蔺景辞看着阿姐与侄子玩闹,眼底带着笑。
蔺鹤同有些失落,“明日……便该回宫了。”
蔺景然笑道:“父亲,女儿不在家,您可别只顾着浇酒,忘了浇花。”
蔺鹤同被逗得捋须一笑:“为父省得!倒是你,”他目光慈和而深长。
“宫中步步需谨慎,纵有陛下护持……景然,记住,咱们蔺家不求你荣耀加身,只愿你平安顺遂。凡事……看开些,莫要强求。”
“女儿明白。”她含笑应下,眼底一片澄澈。
归省最后一日,所有人起了个大早。
阿瑞揉着眼睛走进花厅,见众人都已到齐,奶声奶气道:“外祖父外祖母早!舅舅早!”
蔺母将他揽到身边:“今日醒得倒早。”
蔺鹤同放下茶盏:“今日想做什么?”
蔺景然替阿瑞理了理衣领:“午后就要回宫了,上午就在家里陪父外祖父、外祖母说说话可好?”
阿瑞乖巧点头,随即皱起小眉头:“多嘴想瑞瑞了吗?”
蔺景辞失笑:“才两日就想你的鹦鹉了?”
阿瑞挺起小胸脯,点头。
“想念,想念我的小鹦鹉。”
蔺母愁惆怅不舍,捏捏他的小脸。
早膳后,一家人在花园散步。
阿瑞跑在前头,蔺鹤同:“外祖父看!蚂蚁搬家!”
蔺鹤同弯腰细看:“是要下雨了。”
蔺景然抬头望天:“这天色确实阴沉。”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众人移步花厅,听着雨声闲话家常。
阿瑞趴在窗前看雨:“母妃,雨水会唱歌。”
蔺景然笑道:“是啊,你听。”
蔺景辞命人取来棋盘:“阿姐可要手谈一局?”
“不下棋,”蔺景然连连摆手,“每次都被你杀得片甲不留。”
蔺鹤同抚须微笑。
雨声中,一家人其乐融融。
阿瑞挨个给众人展示他这两日得的宝贝:小泥人、糖画棍子、彩色石子...
“这是外祖父给的,”他举起一块玉佩,“这是外祖母做的香囊,这是舅舅买的泥人...”
蔺夫人眉眼含笑:“我们阿瑞真懂事。”
午膳时,雨势渐小。
蔺夫人絮絮叨叨:“回宫后要好生照顾自己。”
“女儿晓得。”
蔺鹤同沉吟片刻:“宫中不比家里,凡事谨慎。”
蔺景然点头:“父亲放心。”
阿瑞不舍,奶声奶气道:“外祖母也来宫里住?”
蔺夫人忍俊不禁:“外祖母不能去。”
“为什么?”阿瑞歪着头。
蔺景辞替他擦嘴:“宫里规矩多。”
“哦...”阿瑞似懂非懂。
用罢午膳,众人坐在厅中喝茶。
雨已停了,檐水滴滴答答。
蔺景然叹气:“真舍不得走。”
蔺夫人握紧她的手:“得空再回来。”
正说着,门外传来车马声。
春桃进来回禀:“娘娘,宫里的车驾到了。”
众人起身。
蔺母哽咽:“宫中万事小心,好好照顾你自己。”
蔺景辞弯腰,揉揉阿瑞的小脑袋,“舅舅下次再带你玩。”
阿瑞不舍地搂着他的脖子,奶声奶气道:“舅舅说话算话!”
登上马车前,蔺景然回头望了一眼。
父母并肩立在门前,弟弟站在一旁,都在朝她挥手。
她深吸一口气,钻进车厢。
阿瑞趴在车窗上:“外祖母再见!外祖父再见!舅舅再见!”
马车缓缓启动,蔺府渐渐远去。
阿瑞窝在母亲怀里:“母妃,我们什么时候再来?”
“很快。”蔺景然轻抚儿子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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