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太液池同游后,郗砚凛驾临明曦宫的次数愈发频繁。
圣眷日隆,眼红的人自然就多了。
这日清晨,蔺景然方起身,挽风就捧着几套夏装过来,笑嘻嘻道:“娘娘今日想穿哪件?奴婢瞧着这件湖水绿的轻罗襦裙就不错,又凉快又衬肤色。”
蔺景然懒懒地瞥了一眼,指了指那件杏子黄的:“就它吧,看着清爽。”
蔺景然对着铜镜簪上一支碧玉簪。
正说着,墨书进来禀报:“娘娘,方才奴才去打水,瞧见邬妃娘娘往思政殿方向去了,说是亲手做了莲子羹,要献给陛下。”
蔺景然挑眉,还没说话,清风又急匆匆进来:“娘娘,可了不得。奴才刚才看见邓修容在太液池边的凉亭里弹琴,穿得跟仙子似的,身边还备着茶点,一看就是在等陛下呢。”
挽风“噗嗤”一声笑出来:“陛下这个时辰正在思政殿与大臣议事,哪得空去太液池边听曲?”
蔺景然对着镜中理了理鬓发,唇角微扬:“由她们去吧。”
用过早膳,蔺景然携宫人往凉殿去避暑。行至半路,前方柳树下立着一道窈窕身影,不是郤宝林又是谁。
“妾身给颖妃娘娘请安。”
郤宝林不时往蔺景然身后瞟,没见到郗砚凛,她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蔺景然心下了然,含笑道:“郤宝林这是往哪里去?”
“妾身...妾身随便走走。”郤宝林绞着手中的帕子,忽然眼睛一亮。
“娘娘这是要去凉殿?听闻陛下今日也要去凉殿批奏折呢...”
“是吗?”蔺景然故作不知,“本宫只是贪凉,去歇歇罢了。”
郤宝林忙道:“那妾身不打扰娘娘了。”说罢匆匆一礼,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挽风低声道:“瞧她那方向,怕是抄近路赶去凉殿‘偶遇’了。”
蔺景然轻笑摇头:“大热天的,何苦来哉。”
至凉殿,果然清凉宜人。殿内四角置了冰盆,宫人轻轻打着扇,带来丝丝凉风。
蔺景然命人在临窗的竹榻上铺了软垫,斜倚着看窗外芭蕉叶上滚动的雨珠。
方才一场急雨刚过,空气中还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
挽风在一旁给蔺景然打着扇,笑道:“方才奴婢听说,邬妃娘娘的莲子羹送到思政殿,陛下尝一口就赏给张德海公公。邓修容在凉亭里弹琴直到日头高升,也没等到圣驾,倒晒黑了一层皮。”
蔺景然漫不经心道:“陛下最不喜后宫干扰朝政,邬妃这次怕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此时郗砚凛大步进来,面色不豫。
“陛下这是怎么了?”蔺景然奉上一盏冰镇蔗浆酪,轻声问道。
郗砚凛闷闷道:“今日已是第五个‘偶遇’朕的妃嫔了。”
他冷哼一声,“一个个都说是在散步赏景,当朕是傻子不成?”
蔺景然忍笑道:“陛下英明神武,她们自然心生仰慕。”
郗砚凛瞥她一眼:“你也打趣朕?”
他忽然叹口气,“有时候觉得,女人多了也是烦恼。”
这话说得极轻,若非蔺景然离得近,几乎要错过了。她心中微讶,面上却不露声色,只将剥好的莲子推到他面前。
“陛下尝尝新剥的莲子,最是清心败火。”
二人闲聊着,外头传来一阵悠扬的江南小调,婉转缠绵。
郗砚凛挑眉:“谁在唱歌?”
挽风忙道:“是几个小宫女在葡萄架下乘凉,随口哼唱的。”
这时,阿瑞下了学过来请安,小脸红扑扑的,额上还带着汗珠。
蔺景然忙拉过他,用浸了凉水的帕子替他擦脸,又端来一碗冰镇绿豆汤:“慢慢喝,别噎着。”
阿瑞咕咚咕咚喝了半碗,这才满足地叹口气:“真舒服!方才儿臣过来时,看见符采女在竹林里跳舞,转得跟个陀螺似的,差点撞树上。”
蔺景然与郗砚凛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
“看来今日‘偶遇’陛下的,还不止三五人呢。”蔺景然调侃道。
郗砚凛摇头失笑,对阿瑞道:“日后见了这些娘娘们,绕道走便是。”
阿瑞似懂非懂地点头。
午憩后,郗砚凛去批阅奏折。蔺景然则带了宫人往太液池边喂鱼。
夕阳西下,池水泛着金红色的光斑。她抓了一把鱼食撒入水中,顿时引来群鱼争食,水面沸腾一般。
“娘娘瞧它们争的,跟早上那些娘娘们似的。”挽风口无遮拦地道。
蔺景然轻瞪她一眼:“慎言。”却也不禁莞尔一笑。
喂完鱼,信步至葡萄架下,见宫人们正在采摘葡萄。一串串紫莹莹的果实挂在绿叶间,甚是可爱。
蔺景然命人采了些,又亲自调了蔗浆酪,加了几块冰,分与众人同食。
晚风徐来,带来阵阵花香果香。蔺景然漫步回宫,只觉得这夏日虽热,却也别有一番趣味。
是夜,她泡了玫瑰香汤沐浴,水中浮着层层花瓣,滋养肌肤。沐浴毕,挽风为她梳发,春桃则在一旁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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