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砚凛将书递给她:“看看这个。里面说南海有鲛人,泣泪成珠,织水为绡。还说北地有洞穴,深不见底,内有发光的蘑菇巨大如车盖,食之可夜视。荒谬至极。”
蔺景然接过书,翻看了几页,被吸引了:“臣妾倒觉得有趣。陛下怎知一定是荒谬?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譬如这书中说西域有种自沸水,从地底涌出便滚烫如沸,可煮熟鸡蛋,臣妾就曾听家中走商的仆人提及过,似乎确有其事。”
郗砚凛不以为然:“穿凿附会,以讹传讹罢了。”
“那陛下与臣妾打个赌?”
蔺景然眼波流转:“就赌这自沸水是否真的存在。若臣妾赢了,陛下便允臣妾一事,若陛下赢了,臣妾也答应陛下一事,如何?”
“哦?赌什么?”郗砚凛被勾起了些许兴致。
“便赌……”蔺景然扫了一眼那本杂记,然后指着一处道,“赌这书中记载的前代晓霞妆是否真如所说,是用特定的花卉汁液混合珍珠粉敷面而成,效果惊人。陛下可敢让臣妾在您脸上试一试?”
郗砚凛蹙眉叹气:“……胡闹。”
蔺景然促狭道:“陛下怕了?”
郗砚凛哼了一声,转移话题,指着另一处:“看这句,‘昆仑有鸟,名希有,南向张左翼覆东王公,右翼覆西王母’,其背广处,无羽,登之可通天’。如此荒诞,爱妃莫非也信?”
蔺景然笑道:“臣妾不信它能通天,却信或许真有某种巨鸟存在。陛下不如与臣妾比赛背诵这书中提到的那些冷门诗句?谁背不出,便答应对方一个小要求,比如……试一下那海棠春睡妆?”
郗砚凛岂会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但看她巧笑倩兮的模样:“朕岂会惧你?来。”
两人还真的就着那本杂记,你一句我一句地背起里面引用的各种生僻诗词残句来。
阿瑞原本在一边玩皮影,见父母这般,也好奇地凑过来听,虽然听不懂,却也觉得好玩。
最后自然是博闻强记的郗砚凛赢了。蔺景然愿赌服输:“陛下想让臣妾答应何事?”
郗砚凛瞅了一眼她妆台上那些瓶瓶罐罐,淡淡道:“日后安分些,少琢磨些稀奇古怪的妆容。”
蔺景然斜了他一眼,撇撇嘴:“……陛下真无趣。”
郗砚凛捏捏她白皙纤细的手指,就要往寝殿走,收拾皮痒的蔺景然……
*
阿瑞作为父母二人唯一的崽,向来自己就能玩的好。见父母玩闹着,他自己就能在宫中朝出无数乐子。
许是那日看到父皇批阅奏折的模样,他也开始学着自己整理他的小书桌,将毛笔、宣纸、小砚台摆得整整齐齐,虽然偶尔还是会弄得一团糟,但已有模有样。
他还迷上了去长春宫田婕妤的药圃。田婕妤性子温和,耐心地教他辨认一些常见草药:“这是薄荷,闻闻,是不是清清凉凉的?这是紫苏,煮鱼虾时放一点可以去腥……这是艾草,端午的时候咱们还用它洗澡呢……”
阿瑞学得认真,小脑袋点啊点,觉得这些花花草草比太傅教的之乎者也有趣多了。
从长春宫回到明曦宫,阿瑞看着天上变幻的云朵,他会扯着蔺景然的衣袖问:“母妃,那朵云像不像一大团?要是能飞上去咬一口就好了,是不是甜的?”
蔺景然哭笑不得地揉揉他的头。
阿瑞被父母护着,养成天真烂漫的样子。然而,刘采女的鬼故事胎教终究还是波及到了阿瑞。
这日他路过宫中一处祭祀用的广场,看见那尊巨大的青铜鼎,忽然就停下了脚步,小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紧紧抓住乳母的手。
“嬷嬷……那大锅里面……会不会住着吃人的怪兽?刘娘娘说,很大的东西里面都喜欢住着妖怪……”
乳母忙安慰道:“小殿下别怕,那就是个煮东西的鼎,里面什么都没有。”
可阿瑞却从此绕道走,再不敢靠近那青铜鼎了。晚上睡觉时,还偷偷问蔺景然:“母妃,世界上真的有鬼吗?它们会不会从很大的东西里跑出来?”
蔺景然只好耐心安抚,心里又把刘采女念叨了一遍。
刘采女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她的故事世界里。
她又给腹中宝宝讲了木偶告状的奇谈,说一个被冤杀的工匠,灵魂附在自己雕刻的木偶上,深夜潜入县衙击鼓鸣冤,最终使得沉冤得雪。
还讲了雷劈孽债,说一个富商赖账不还,债主悲愤之下指天呼号,结果天降惊雷,精准地劈死了富商,而他手中的借据却完好无损。
这些故事光怪陆离,充满了民间想象的色彩,经由刘采女那生动的讲述,仿佛真有其事一般,在后宫悄悄流传开来。
谁也未留意,那个曾在梅林拾到耳坠的小太监,悄悄将耳坠呈给了凤栖宫的掌事宫女扶月。
皇后看着那枚精致的耳坠,神色莫测,只淡淡吩咐了一句:“收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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