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样,倒真像个为追求至高艺术境界而心痒难耐的大师。
郗砚凛岂会不知她那点小心思,分明是宫里待久了,想出去透透气,还找了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本欲拒绝,秋狝将近,政务繁多,但看着她那满是期待、生怕他不答应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西山路远,一日来回太过仓促。”他淡淡道。
蔺景然眼神瞬间黯下去,嘴角也耷拉下来,整个人蔫蔫的。
郗砚凛叹息,捏捏她耳朵:“南苑近些,银杏也确实到了时候。准你去半日,多带侍卫宫人,不得擅自行动,申时必回。”
“谢陛下!陛下最好了!”她抓住他的手晃了晃。“臣妾这就去准备画具!”
看着她雀跃而去的背影,郗砚凛摇了摇头,眉眼含笑,心情极好。
次日晌午过后,车驾便准备停当。
蔺景然兴致极高,不仅带画具,还备了不少点心茶水,仿佛真是去郊游写生。
阿瑞听闻蔺景然要出门也闹着要去,被蔺景然好说歹说,许下一堆好处,才勉强留在宫中好好上学。
京郊南苑的皇家园林此时秋意正浓,那几棵巨大的银杏树通体金黄,扇形叶片落了一地,厚厚铺展开,宛如金毯。
阳光透过稀疏的枝桠洒下,光斑跳跃,美得不似人间。
蔺景然一下车后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脸上漾开由衷的笑意。
她寻了处视野极佳的位置,铺开画纸,调弄颜料,当真认真画了起来。
郗砚凛在不远处的亭中坐着,远远看着她。秋阳将她周身镀上一层暖光,她时而凝神运笔,时而抬头观景。
神情专注而愉悦,与宫中那副慵懒娇气模样又自不同,倒显出几分灵秀洒脱的本真来。
四周侍卫悄然布防,闲人早已清退,只余风声鸟鸣和画笔扫过纸面的沙沙声,时光静好。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蔺景然完成了大半画作。
她放下笔舒展了一下手臂,朝着亭子走来,笑道:“陛下您看,这秋色可还入眼?”
郗砚凛抬眼望去,画纸上金叶纷飞,秋意盎然,色彩果然比宫中颜料鲜活生动许多。他颔首:“尚可。”
郗砚凛向来要求高,得了他这二字评价,蔺景然更是开心。
挨着他坐下,自顾自倒了杯热茶喝着,絮絮说着哪处色彩如何调得,哪处光影怎样捕捉。
一名侍卫统领快步走来,在郗砚凛身前低声禀报了几句。郗砚凛面色一沉,点了点头。
蔺景然停下话语,看向他:“陛下,可是有政务?”
“无事。京兆尹来回禀秋狝布防事宜,已处置了。画既已成,咱们便回去吧。”
蔺景然乖巧应下,吩咐宫人收拾画具。车驾缓缓驶回宫城。
蔺景然靠着车壁,看着窗外掠过的秋色,轻声问:“陛下,方才……是柳相府上出了什么事吗?”
郗砚凛转眸看她,并未隐瞒:“柳弈明在天牢中,试图自戕,未成。”
蔺景然微微一怔,沉默片刻,低低叹了口气:“何至于此……”
郗砚凛冷冷道:“罪有应得。”
车驾驶入宫门,郗砚凛忽然道:“过几日秋狝,你也一同去吧。西山枫叶,比南苑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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