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些小恩小惠,也值得这般张扬?”
阿瑞脚步一顿,悄无声息地缩到廊柱后。
聂美人的声音响起:“姐姐慎言,若传入陛下耳中,怕是不美。”
“我怕什么?”郑婕妤不屑道,“倒是有些人,仗着几分颜色……”
阿瑞听得云里雾里,正待细听,身后忽响起挽风的声音:“五殿下,您怎的在此处?”
假山后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阿瑞撇撇嘴,只得跟着挽风离去。边走边暗自嘀咕,这些大人说的话,怎的比赵师父讲的经义还要难懂?
而此刻明曦宫内,蔺景然正对着一碟新呈上的蜜饯杨梅微微出神。
春桃抿唇笑道:“陛下特意吩咐了,说昨日那李子瞧着仍嫌酸涩,不若换这杨梅尝尝。”
蔺景然拈起一颗饱满深红的杨梅,心想这人近日赏零嘴儿竟是赏上了瘾?
莫不是……真将她当作阿瑞一般来哄了?
*
西苑的日子过得闲散,直到皇后在临水阁设了场小宴。
皇后温声道:“今日设宴,不过是想着荷花正好,姐妹们一处说说话。不必拘礼。”
话虽如此,有皇帝在座,气氛总归不同。宫人鱼贯呈上菜肴,多是些清爽适口的时令菜色。
郑婕妤尝了一口面前的荷叶羹,笑道:“这羹倒是清甜,听闻是用了贵妃娘娘宫里送来的新蜜渍的梅子调味的?贵妃娘娘轩里的蜜饯,如今连膳房都惦记上了。”
蔺景然还未开口,郗砚凛已淡淡道:“是朕让人送的。怎么,郑婕妤觉得不妥?”
郑婕妤脸色微变,忙道:“臣妾不敢,只是觉得……贵妃娘娘,实在周全。”
皇后适时开口,将话头引开:“说到时令,这西苑的菱角也快熟了。往年此时,总要采些新鲜的尝一尝。陛下可还记得,去岁在太液池畔,阿瑞为了采菱角,险些滚进泥塘里?”
郗砚凛笑道:“记得。阿瑞回来时,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地方。”
提起孩子,聂美人便顺着话头说了几句公主们的趣事。蔺景然安静听着,偶尔夹一筷子炒时蔬。
宴至一半,宫人捧上新摘的莲蓬。皇后亲自剥了几颗,将雪白的莲子放入郗砚凛面前的小碟中。“陛下尝尝,今年的新莲,清甜得很。”
郗砚凛尝了一颗,颔首:“尚可。”
皇后又剥了几颗放在小碟子中,递给身旁的宫女:“给颖妃送去吧,本宫瞧她方才也没用多少。”
蔺景然起身谢过。皇后摆手让她坐下,温声道:“本宫瞧着陛下近日气色倒好,想来是西苑清静,比在宫里时睡得安稳些。也是贵妃侍奉周到。”
这话听着是夸赞,细品却有些微妙。蔺景然垂眸,只道:“娘娘谬赞,是陛下龙体康健。”
郗砚凛挑眉,话锋一转:“有皇后打理六宫,朕自然省心。贵妃,前日朕让你看的棋谱,可琢磨明白了?”
这话题转得生硬,连皇后都顿了顿。
蔺景然轻笑道:“正有一处不明,待宴后还请陛下指点。”
郑婕妤在一旁几乎要捏碎手中的莲子。聂美人则低头专注地剥着莲蓬,仿佛那莲蓬是件极精巧的玩意。
宴席终了,帝后先行离去。众人恭送后,郑婕妤立刻走到蔺景然身边,皮笑肉不笑地道:“贵妃娘娘真是好福气,连皇后娘娘都这般关照。”
蔺景然懒懒道:“郑婕妤若羡慕,不如也多看看棋谱,或是……练练剥莲子的手艺?”说罢,不待她反应,便扶着挽风的手转身走了。
回到观月轩,蔺景然刚换了身轻便衣裳,外头便报陛下到了。
郗砚凛踱步进来,见她望着窗外一池残荷出神。郗砚凛叹气道:“皇后今日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蔺景然回神,轻笑道:“皇后娘娘慈和,臣妾只有感念。”
郗砚凛轻哼一声,将一个小巧的锦盒推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蔺景然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对玲珑剔透的羊脂玉玉坠子,玉质温润,雕成莲蓬的模样,莲孔处竟镶嵌着细小的墨玉莲子,精巧可爱。
郗砚凛捏捏她的耳垂:“前日见你盯着阿瑞摘的莲蓬看,想着你或许喜欢这类小玩意。”
蔺景然嗔他一眼,娇憨道:“陛下这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方才宴上他故意提及棋谱,将她从皇后那意味深长的夸赞中摘出来,此刻又送来这小巧的礼物。
郗砚凛挑眉:“朕是那般小气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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