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下了整整一夜,仿佛要洗净世间的污秽与罪恶。
翌日清晨,雨势稍歇,但天色依旧阴沉压抑。福威镖局经过一夜动荡,显得格外安静,下人们走路都小心翼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氛。
岳不群所在的客房院落,门窗依旧紧闭,悄无声息,仿佛无人居住。但林天《破妄神目》却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房间内凝聚着一股极其阴寒、锐利却又极不稳定的气息,如同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又像是一条蛰伏的毒蛇,令人心悸。
“已经开始了吗…”林天心中了然。辟邪剑谱那极端功法的修炼,初期进境极快,尤其是对岳不群这等本身内力就极为深厚的高手而言,一旦踏出那一步,力量便会迅猛增长,但心性的扭曲也会同步加剧。
日上三竿,那房门依旧未开。宁中则前来探望,也被岳不群以“修炼紧要关头,切勿打扰”为由,声音尖细古怪地打发走了。宁中则虽心中疑惑担忧,但出于对丈夫的信任,也未强求。
林天并不着急,他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静静等待着猎物最虚弱的时刻。
直到傍晚时分。 吱呀—— 那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缝隙。 岳不群走了出来。
此时的岳不群,外貌似乎并无太大变化,依旧是一身青衫,面容清癯。但仔细看去,便能发现许多诡异之处。他的脸色透着一股不正常的苍白,皮肤似乎变得更加细腻光滑,甚至连胡须都仿佛稀疏了一些。眼神深处,以往的温和冲淡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鸷、锐利、偶尔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行走之间,脚步轻盈得近乎飘忽,带着一股阴森鬼气。
他体内那原本纯正绵长的紫霞真气,此刻仿佛被一股极阴寒、极迅捷的诡异内力所包裹、侵蚀,变得躁动不安,却又在某种强大的意志力下被强行压制、融合,形成一种极其古怪而危险的力量状态。
“恭喜岳先生,神功想必大有进益。”林天的声音忽然在一旁响起,他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院中,正淡淡地看着岳不群。
岳不群身体微微一僵,猛地转头看向林天,眼中瞬间爆发出极其复杂的情绪:有获得力量的狂喜,有挥之不去的痛苦怨毒,有对林天的深深忌惮,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刚刚获得力量便想找人试剑的跃跃欲试和杀意!
但他终究还保留着一丝理智,强行压下那躁动的杀意,声音变得愈发尖细古怪:“还要多谢林少侠…成全!”那“成全”二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刻骨的意味。
“各取所需罢了。”林天仿佛没听出他话中的恨意,目光扫过他丹田气海的位置,《破妄神目》运转到极致,仔细分析着他体内两股内力冲突又融合的微妙状态。
“岳先生如今内力大增,可喜可贺。只是…”林天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玩味,“这新得的功力至阴至快,与原本博大精深的紫霞神功似乎…颇有些格格不入,长此以往,恐有反噬之虞啊。”
岳不群脸色微变,这正是他此刻最大的隐忧和痛苦!新得的辟邪内力虽然强横迅捷,却如无根浮萍,暴戾异常,不断冲击侵蚀着他苦修数十年的紫霞根基,让他时刻承受着内力冲突之苦,却又沉醉于那强大的力量感无法自拔。
“不劳林少侠费心!岳某自有办法化解!”岳不群冷硬地回道,语气中带着戒备。
“哦?是吗?”林天微微一笑,向前逼近一步,“依我看,岳先生所谓的化解,无非是以强大精神力强行压制,或是…干脆废掉原本的紫霞根基,彻底转向那邪路?可惜,可惜了这玄门正宗的绝学…”
岳不群被说中心事,眼中厉色一闪,下意识地手按剑柄,一股阴寒凌厉的气息锁定了林天:“林少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林天目光骤然变得锐利无比,声音却依旧平静,“岳先生既已选择了这条路,这与你本性相悖、却又碍于掌门身份不得不练的紫霞神功,留着也是痛苦,不如…交由我来保管如何?”
“你?!”岳不群勃然大怒,这简直是无耻的勒索!但他话音未落,却见林天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闪!
快!无法形容的快! 远超他新得的辟邪身法! 正是《无极幻身步》!
岳不群甚至没来得及拔剑,只觉眼前一花,林天的手指已然点向他的丹田要害!指尖蕴含的力量并非刚猛,却带着一股洞穿一切、化解万法的奇异劲力!《无极劫指》!
岳不群骇然欲绝,拼命催动刚刚融合的诡异内力想要抵挡格挡! 但林天那一指,却仿佛早已算准了他内力运转的所有路线和破绽,于瞬息之间,穿透了他重重内力防护,轻轻点在了他气海要穴之上!
并非重击,而是一股极其精妙柔韧的化劲透体而入! 岳不群只觉得丹田猛地一胀,那股原本就躁动不安的内力平衡瞬间被打破!新得的辟邪内力如同脱缰野马般疯狂反噬,而紫霞真气则被林天那一指巧妙地震散、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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