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灯惨白的光晕,如同濒死者的目光,在洞穴冰冷的岩壁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堡垒内部死寂无声,只有通风系统低沉的嗡鸣,如同这钢铁岩石巨兽沉重而稳定的脉搏。
窗外,那妖异舞动的末日极光,无声地泼洒着诡谲的赤绿蓝紫,将整个世界浸染在非人间的恐怖色彩中。
林默站在矿洞口厚重的合金闸门后,如同融入阴影的石雕。
他紧贴着冰冷的观察窗,防弹玻璃外,是极光下扭曲变形的山林剪影。
腰间那把南部十四式手枪的硬物感紧贴皮肤,带来一丝冰冷的踏实。
对讲机里那声撕心裂肺的“怪物啊——!!!”
的余音,如同冰冷的毒蛇,依旧盘踞在耳蜗深处。
山下,出事了。
比预想更快,更惨烈。
他转身,大步走向洞穴深处那间被他改造为“监控室”的石室(原实验室通道旁的一间小石室)。
应急灯的光线勉强照亮工作台。
台面上,几块大小不一的液晶屏幕闪烁着微弱的雪花点——那是连接着堡垒外围几个隐蔽摄像头(矿洞口、峭壁入口附近、以及更高处一个能俯瞰部分山路的了望点)的终端。
大部分摄像头在EMP冲击下已经报废,只有矿洞口外和了望点的两个,因为做了深度电磁屏蔽和物理防护,还在顽强地传输着断断续续的画面。
林默拧亮一个强光手电,光束刺破昏暗。
他坐到工作台前,冰冷的金属椅面透过工装传来寒意。
手指在布满灰尘的键盘上敲击,调整着信号接收。
屏幕上的雪花点剧烈抖动、闪烁,如同垂死的挣扎。
终于,矿洞口外的画面稍微稳定了一些。
惨绿色的极光背景下,只能看到防御工事厚重闸门的一角和前方一小片被照亮的、布满碎石的空地。
画面抖动得厉害,视角有限。
而了望点的画面,则像一幅被撕裂的、浸染了地狱油彩的抽象画。
高处的视角,勉强覆盖了通往青山坳村的那条蜿蜒土路,以及远处村庄模糊的边缘轮廓。
林默屏住呼吸,瞳孔因高度专注而微微收缩。
他死死盯着那块更远处的屏幕。
画面在极光的干扰下剧烈扭曲,色彩失真,但足以看清地狱的轮廓。
青山坳村,不再是记忆里那个炊烟袅袅的宁静山村。
它陷入了一片混乱的、被妖异光芒染色的火海与黑暗中!
几处房屋正熊熊燃烧,赤红的火焰舔舐着夜空,与天空舞动的极光交相辉映,勾勒出房屋坍塌的狰狞黑影。
浓烟滚滚升起,如同绝望的黑色巨柱。
道路上,人影幢幢,却绝非正常的奔逃!
一些扭曲的身影在跌跌撞撞地移动,动作怪异而僵硬,如同提线木偶。
他们扑向另一些尖叫奔逃的人影!
撕扯!啃咬!
每一次扑击都伴随着画面听不见的、却能想象出的凄厉惨叫和肉体撕裂的闷响!
暗红色的液体在惨绿和赤红的光线下飞溅,染红了土路,染红了倒塌的篱笆!
“狂蚀者……”
林默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砂纸摩擦的确认。
蚀变之毒,开始了!
速度远超他的预估!
那些在实验室容器里浸泡的扭曲标本,那些异常的DNA报告,如同最恶毒的预言,正在山下活生生地上演!
就在这时,了望点画面剧烈抖动了一下,视角似乎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
镜头歪斜,但瞬间捕捉到了一幕更清晰的景象:
村口祠堂方向,那个相对坚固的建筑!
祠堂的门窗似乎被从里面堵死了,但外面,密密麻麻围满了至少二三十个扭曲的身影!
它们疯狂地撞击着厚重的木门,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祠堂屋顶上,几个人影正绝望地挥舞着火把,试图驱散下面越聚越多的怪物,但微弱的火光在妖异的极光和汹涌的尸潮下,显得如此渺小无力!
其中一个人影,动作异常迅捷凶猛!
他挥舞的似乎不是火把,而是一柄……沉重的开山刀?
每一次劈砍,都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狠厉!
林默的心猛地一跳!
那身影,那搏杀的姿态……
“张大山!”
他几乎脱口而出!
他还活着!
在祠堂!
在抵抗!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瞬间冲上林默的心头!
不是纯粹的欣喜,而是混杂着沉重、担忧和一丝冰冷的决断!
张大山是个人才,一个在关键时刻值得托付的战士!
但他能撑多久?
祠堂又能撑多久?
林默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工作台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救?
还是不救?
堡垒的铁律第一条:犯我堡垒者,死!
这条铁律同样意味着,堡垒的大门只为守规矩的人敞开。
现在开门,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可能暴露堡垒位置,可能引入被感染的“狂蚀者”,甚至可能引来更多被惨叫声吸引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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