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缠绕着林默的心脏。张大山倒在平台边缘,生死未卜,鲜血从他身下缓缓渗出,染红了布满灰尘的金属地面。
四只深渊守卫如同四座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黑曜石雕像,封死了他所有可能的退路,它们手中燃烧的蚀能武器微微震颤,发出渴望饮血的低鸣。
身后,核心容器内的“深渊之种”翻腾得愈发剧烈,那股源自本源的、充满贪婪与恶意的意志如同实质的重压,几乎要碾碎他的精神。
净化水晶光芒黯淡,能量几近枯竭。体内经脉刺痛,精神力枯竭。似乎已是山穷水尽。
然而,林默的眼神却如同被冰水淬炼过的刀刃,愈发冰冷、锐利,甚至带着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十年末世挣扎,他早已明白,真正的绝境,往往逼出的不是绝望,而是超越极限的疯狂。
他将那枚几乎失去光泽的净化水晶紧紧按在额头,冰凉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为之一清。脑海中,无数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辉光传输的血清资料中关于能量频率的论述、“深渊之种”那纯粹而极致的腐蚀性能量、净化水晶与之截然相反的本质、以及……自己重生后似乎与晶能格外亲和的特质……
一个大胆到近乎自杀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他的意识!
净化与腐蚀,秩序与混乱,本是相克的两极。但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如果……如果能找到一个短暂的平衡点,利用“深渊之种”散发出的、无主的庞大蚀能,反向刺激、激发净化水晶最后的本源,甚至……以其为媒介,强行汲取一丝蚀能,在体内完成一次危险的转化与共鸣?
这无异于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稍有不慎,便是被蚀能彻底吞噬,万劫不复!
但,他还有选择吗?
“赌了!”
林默眼中厉色一闪,不再犹豫!他猛地将最后的精神力,不是注入水晶,而是化作一根无形的尖刺,狠狠刺向怀中那团沉寂的、“深渊之种”散发出的、最浓郁的蚀能雾团!
这一举动,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滴入了冷水!
“嗡——!!!”
一直被压制、被净化的蚀能,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瞬间狂暴起来!一股精纯而冰冷、充满毁灭气息的暗紫色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林默精神力的引导,疯狂地涌入他几乎毫无防备的身体!
“呃啊——!”
撕裂般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林默感觉自己的经脉、血管、甚至每一个细胞,都仿佛被无数冰冷的刀片切割、腐蚀!他的皮肤表面迅速浮现出不健康的暗紫色纹路,眼球布满了血丝,一股暴戾、混乱的毁灭欲望开始冲击他的理智防线!
就在他即将被蚀能彻底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
他额头紧贴的、原本黯淡的净化水晶,仿佛受到了最强烈的挑衅和刺激,核心处那一点近乎熄灭的乳白色光晕,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回光返照般的炽烈光芒!这光芒不再是温和的净化,而是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悍然迎向侵入林默体内的蚀能!
两股截然相反、势同水火的能量,以林默的身体为战场,展开了最激烈、最残酷的绞杀!
“轰——!”
林默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炸成了碎片!极致的痛苦与一种奇异的、仿佛触摸到能量本质的清明感交织在一起!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体表一会儿浮现乳白色的净化光纹,一会儿又被暗紫色的蚀能覆盖,七窍中都渗出了丝丝血迹,模样凄惨可怖到了极点。
那四只逼近的深渊守卫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能量异变所震慑,它们那冰冷的杀戮意志中,首次出现了一丝迟疑和困惑。它们能感觉到,眼前这个渺小人类的气息正在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微弱如萤火,时而又爆发出令它们都感到心悸的能量波动!
“就是……现在!”
林默凭借着一股坚韧到极致的意志,强行在混乱的能量风暴中抓住了一丝稍纵即逝的平衡点!他感觉到,在净化水晶最后的本源之力与侵入的蚀能相互湮灭、激荡的临界点上,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仿佛褪去了所有属性的……原始能量?
这丝能量,与他体内原本的晶能,与他重生后带来的、对能量特有的亲和力,产生了某种玄之又玄的共鸣!
“共鸣……引导……爆发!”
他遵循着本能,将这丝新生的、脆弱的原始能量,混合着残存的晶能与意志,猛地导向手中的复合弓!他没有箭矢了,但他将这把陪伴他许久的武器,当成了最后的载体!
复合弓的弓身瞬间亮起了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既非乳白,也非幽蓝,更非暗紫,而是一种混沌的、仿佛蕴含着无数可能性的灰蒙蒙的光泽!弓弦自行震动,发出低沉而古老的嗡鸣,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距离最近的一只深渊守卫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不再犹豫,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手中燃烧的蚀能长剑化作一道紫黑色的闪电,直刺林默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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