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年,东北长白山脚下有个靠山屯,屯子里有个叫陈正清的汉子。这人三十出头,方正脸盘,浓眉大眼,生得魁梧结实,更难得的是他一身正气,屯里人送外号“陈青天”。
陈正清原本在县衙当差,因看不惯官场污浊,便辞了差事回屯子里做了个教书先生。他平日里好打抱不平,谁家有了纠纷都爱找他评理,他总能断得公道,因此在屯中威望很高。
这年寒冬,大雪封山,陈正清从邻村访友归来,已是傍晚时分。北风卷着雪沫子直往人领口里钻,他不由得加快脚步,想在天黑前赶回屯子。
正走着,忽然瞧见前面岔路口有盏灯笼摇晃,走近一看,竟是个穿着红袄绿裤的婆子,约莫五十上下,面皮白净得有些不自然。
“后生,这天寒地冻的,上哪去啊?”婆子声音尖细,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陈正清拱拱手:“回靠山屯。老人家这是?”
婆子笑道:“巧了,老身也往那边去,咱们搭个伴儿吧。”
陈正清虽觉这婆子出现得蹊跷,但也不好拒绝,便与她同行。走着走着,他发觉不对劲——这婆子走在深雪中竟不留脚印,而且浑身透着一股子腥气。
“后生,你看那是什么?”婆子突然指向路旁。
陈正清转头一看,什么都没有,再回头时,那婆子的脸竟变成尖嘴毛腮的模样,眼中闪着绿光,吓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婆子怪笑:“后生好重的阳气,可惜今晚要做了老身的替死鬼。”
陈正清心知遇上邪祟了,但他素来胆大,定了定神,厉声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害我?”
婆子尖笑:“俺乃修行百年的黄仙,专吸壮年男子的阳气助长功力。看你阳气充沛,正是上好的补品!”说着张开嘴,露出尖牙,就要扑上来。
陈正清突然想起早年一个老道士教他的法子,说人有三把阳火,对应三口气。若遇邪祟,可深吸三口气,依次吹向对方,能退寻常妖魅。
眼看黄仙扑到面前,陈正清不躲不闪,深吸一口气,猛地朝她面门吹去。
这口气带着白雾,如箭一般射中黄仙。她怪叫一声,后退几步,脸上露出惊疑之色。
“好小子,有点门道!”黄仙再次扑来。
陈正清又深吸第二口气,用力吹出。这口气比第一口更炽热,吹得黄仙衣袂翻飞,脸上绒毛倒竖。
“最后一口气,看你能奈我何!”黄仙狰狞着再次扑来。
陈正清凝聚全身力气,吹出第三口气。但见这口气如白练般射出,带着灼人的热气。黄仙被吹得惨叫一声,倒飞出去,落地时已现出原形——竟是只小牛犊大小的黄皮子,它怨恨地瞪了陈正清一眼,窜入林中不见了。
陈正清松了口气,擦擦额头的冷汗,赶紧往回赶。
回到屯子里,他把这事跟老辈人一说,几个老人连连称奇。
“正清啊,你这是遇上‘黄仙讨封’了。”屯里最年长的赵爷抽着旱烟说,“这些黄皮子修行到一定年头,就会找人讨口封。若你当时夸它像神仙,它便能功力大增;若你骂它像畜生,它百年修行就废了。它这是试探你呢!”
陈正清这才恍然大悟。
转眼过了半个月,屯子里开始怪事频发。
先是张猎户家的鸡一夜之间全被咬死了,脖子上都留着尖牙印,血被吸得干干净净。接着李寡妇家的水缸里莫名浮现黄毛,打上来一闻,腥臭扑鼻。最邪门的是王老五家三岁的小孙子,突然发起高烧,胡言乱语,说看见个黄衣老太太要带他走。
屯里人纷纷议论,都说那黄仙记仇,来找陈正清麻烦了。
果然,当夜陈正清刚睡下,就听窗外传来凄厉的哭嚎声,如泣如诉。他起身点灯查看,却什么也没有。刚一吹灯,哭声又起。如此反复再三,明摆着是故意扰他清梦。
陈正清知道这是黄仙作祟,索性穿衣坐起,朗声道:“有本事现出身来,何必装神弄鬼!”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阴风大作,吹得窗纸哗啦啦响。一股腥风穿过窗缝,在屋内打着旋儿,竟凝聚成那个黄衣婆子的模样,只是这次面目更加狰狞。
“陈正清,你坏我好事,今日定要你偿命!”黄仙尖啸着扑来。
陈正清如前法炮制,连吹三口气。谁知这次黄仙只是身形晃了晃,竟硬扛住了。
“嘿嘿,同样的招数还想用第二次?”黄仙怪笑,“俺回去修炼了半个月,专破你这阳火气!”
陈正清心里一惊,眼看黄仙利爪就要抓到面门,他突然想起老道士还说过:若三口气不管用,可咬破舌尖,喷出精血,以纯阳之血破邪祟之功。
危急关头,他狠心咬破舌尖,一口热血喷在黄仙脸上。
“啊呀!”黄仙如被烙铁烫到,脸上冒出青烟,惨叫着后退。
陈正清趁机喝道:“孽畜!我好生走路,你无故害我。如今又扰得屯邻不宁,若再不收敛,必遭天谴!”
黄仙抹着脸上的血,恨恨道:“你毁我百年道行,此仇不报,誓不罢休!”说罢化作一阵风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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