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回到占家没多久后,公子启便让人送来了好多赏赐,有精致闪耀的海珠,有五光十色的海贝,还有几匹花纹独特做工细致的帛布。
占丙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小心翼翼,爱不释手,有些羡慕道:“公启不愧为第一公子,出手就是阔绰。恩人是帮了多大的忙啊?这是今后都要在公启身边做事了吗?”
永宁轻柔一笑:“你喜欢的话,都送你了。”
占丙双眼瞪得老大,有些不可置信:“那怎么行!这是公子启给恩人的,吾万万不能收。”
永宁摸了摸缝在后背上那块帛画,感觉有些发热。
“给我的就都由我处置,喜欢就拿去吧,你一直叫我恩人,我却对你没做过什么,就当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了。这些东西我也用不上,回头让你阿母收好。”
占丙一听,眼眶有些泛红:“恩人果真要走?”
永宁刚想说不。
这时,占阮走了进来。
“尔还不能走!”
占丙嗔怪:“阿母——”
嗯?
永宁看着这两娘母的反应。
怎么,现在是要跟她摊牌还是要威胁拘禁?
占阮走过来坐下,脸色无比严肃说道:“尔并无登人牌,光是出城就不易,尔言语方式独异,倘若冒险出城,恐被当作羌夷宰杀。”
之前不是还说她跟羌人长得不一样吗?怎么现在就会被当成羌夷了?
如果之前还是怀疑,那么现在她完全可以肯定,占家人救她一定另有所图,接二连三地阻止她离开,究竟意欲何为。
仿佛自她才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就她已经落入一张精心织好的大网中。
危险吗?
她已经是死过两次的人了,已经不能再危险了。
重活一次,她可不想蒙在鼓里受人摆布,既然不能顺心而为,那么就逐一打破,她倒要看看这些人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啪——
她从袖中,掏出公子启给的登人牌扔了过去。
“公子启已为我备好身份。”
占阮怔怔地看着那块登人牌,脸上的神色变幻莫名,不由地喃喃。
“可尔一弱女子……”
“我可以雇佣护卫。”
“尔被用作祭祀,就不担忧仇家……”
“担不担忧,那是我的事。”
“尔……”
“好了妇阮,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不妨直说,如果不违背道德良心,我会帮你。就当我感谢你们的救助收留。”
“吾……”
占阮一向挺直的脊梁跟突然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下来。
“阿母!”
好在占丙及时扶住了她。
……
于是,接下来永宁听到了一个伤心的故事。
占阮的丈夫,占家三兄妹的父亲——占武于三年前的一个雨夜离奇失踪。
占武本是在大贞占准跟前做事,平时做一些宫里宫外的往返工作。可不知为何三年前的一个雨夜,他突然被主家来的人唤走,就再也没回来过。
永宁认真思考:“会不会是主家派了什么任务?”
要知道商朝的交通并不发达,万一是被派去什么外地出差,一年半载甚至几年的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占阮却摇了摇头:“绝无可能。家夫向来负责顾家,无论去了何处,最多三日,便会托人捎来口信报平安。”
“那去主家问了吗?”
“问了多次,都说从未有过此事,那夜来之人也仿佛根本不存在般。”
“甲曾托公玉施占,卦象显示家夫已经……已经……”
占阮说着说着不禁悲从中来,泣不成声。
不是吧?
永宁听懂了,这是已经定性为死亡了,可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就占卜一下就得出结论了?
“你们也不必过多伤心,吉人自有天相,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光靠一个占卜不能证明什么。”
占丙胡乱抹了一下哭花的脸,神情悲愤道:“恩人有所不知,占氏主家四子,出生时天降祥瑞,天佑而降,他的占卜从未出错过。”
永宁脑中自然浮现出那次在夫子宏课堂上发言的场景,同时她又想到占瑶对原身的独断,还真不愧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姐弟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能断送他人前程性命。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是人就会犯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万万不可轻信他人之言。”
看来贞人氏族的权力之大影响之深,商王的打压绝非是只为了集中王权这么一个原因。
“不如换个方向想想,既然你们觉得占玉的占卜如此准确,何不不直接让他们占卜寻到尊夫的位置呢?”
占阮眼神有些恍惚,面容瞬间憔悴了许多。
占丙在一旁急忙解释:“公玉曾断,大父之难皆因一个恶人,如今大父被困禁在一个被封印的地方,难以找到方位。”
还真是什么话让他都说了。
永宁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你们是想让我做什么?”
占阮和占丙相视一眼后,齐齐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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