瞽宗的仪式刚结束,永宁就被公子启的人接走了。
去往公子府的路上,她坐着步辇被迫招摇过市又受了一遍全城人的关注洗礼。
她有种上了公子启的贼船就下不来的感觉,尤其是在围观的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那人装扮和周围的人群格格不入,只因他戴着一张铜面具,露出上半张英气灵秀的脸。他气质独特,既有书卷气,又带着侠义之风。眉眼间灵动有神,坚定自信,却又不浓烈压迫,反倒如暖阳中的春风一样,拂面袭人,和煦温和。又如涓涓细流,沁人心脾。衣袂飘起,还带着一丝儒雅。
这样一个人站在人群中,很难不被人注意,一下子就能抓住人的眼球。
然而她的心情却更加凝重了。
她的记忆回溯清楚地把她带到了那日粮铺闹事之时。人群、吵闹、络腮胡……
对!
这人是那个络腮胡!
两人的眉眼简直如出一辙。
她立马得出答案后,更加确定了心中的忧虑。
这人长发竖着冠,要知道,这时的礼制“二十成人,士冠,庶人巾。”冠只能是士及其以上的人才能戴,而普通平民要么就是半披发要么就是只能佩戴头巾。
这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那日她忙着救人,还要公子启说话,也没注意中毒的男人是被什么人拖走的。
但根据当时络腮胡的表现反应,还有现如今在人群中他盯着她发毛的眼神,可以肯定那日的事跟这个人绝对脱不开干系,而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碍事的人自然就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是吧?
大庭广众的,应该不会当街行凶把她杀了吧?
她急忙让抬步辇的人加快脚步。
很快就到了公子府门前。
她刚下步辇,被一道突然冲出来的身影撞了一下。
“嚯——”
那人撞了她,大叫了一声就跑开了,没人发现异常。
只有她怔愣在原地。
因为她认出来了撞她的人是又乔装改扮的青乌子,他也不是随便叫喊。
他说的是——祸!
他是在提醒她,她有祸事。
要是换作其他人,她听听也就是了,可这人是青乌子 是那个会大禹之术的青乌子,而且他要的帛画还在她身上呢,他不可能害她。
她立马找借口想要打道回去,刚想开口。
门里走出来一个人,她过目不忘的本事告诉她,来的人是公子启的心腹长随,她想跑已经来不及。
“公上已等候多时,请进。”
“那个,这位小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事儿……”
她话都没说完,就被长随冰冷的眼神给震住了。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公子启!如今风头最盛的大王子,殷都之中又谁敢拂他的面子?是嫌活的不耐烦了?
“麻烦……请小哥带路。”
她只能欲哭无泪,认命跟着走了进去。
第二次来到公子启的府上,她已经完全没了欣赏美景的闲情逸致,一路上都在小心翼翼地四下查看,生怕有一丁点意外会伤害到自己。
其实不通过占卜,她多多少少猜得到今日的宴绝非好宴。
自从上次帮公子启解决和公子受的问题,他就一直晾着她,直到她得了瞽宗第一才出现,大张旗鼓地广而告之,她是他门下的人,除了给他自己造势,她觉得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故意这么做给某些人看的。
其中一个,自然就是商王。公子启是肯定知道商王不喜贞人的,他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和占氏联了姻的,虽然占琼只是侧室,但在商王眼中依旧就是逆。他既舍弃不掉占氏,那就只能扶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她,给商王看,他有苦衷他在努力和占氏切割。另外一个,则是占氏。占氏的势力已经大得太过了,他只是想利用而不是助势,他在用她在敲打警告,没了占氏,他完全可以扶持一个新人,区区制衡之道罢了。
至于其他的两位公子,还有陆氏,莘氏,也不过是顺带敲点一下而已。
从大众的角度看,公子启此举也不过是惜才选能,况且对一个平民小女子都能如此礼贤下士,其他能人志士就更不用说了,不但能更增添他的“贤”能之名,还能为他招揽更多的人才。
除了一个人,那就是永宁。
她明知道未来发展是什么走向的,偏偏自己还是半推半就上的贼船,她已经不是被架在火上烤了,而是成了众矢之的。贼人要是想射箭,第一箭绝对是射她。
仔细想想,占瑶一个,九王子一个,永贵妃一个,还有那假络腮胡,再加上公子启树大招风引来的无数对家……
她确实是祸躲不过啊!
……
怕什么来什么,还没进宴会厅呢,她就听见九王子熟悉的声音:“大兄真是慧眼识珠,听闻此次占氏的瞽宗魁首,天赋神力,博古通今不说,还占卜断事极准。”
看,这又是往她的烤架上添了把火。
公子启莞尔:“九弟还在为上次之事耿耿于怀?天下之大,人有相似实属正常,为人应当正心正念,不必锱铢必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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