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看着她雕刻的那个木鸭子已经被熏得黑不溜秋面目全非了,可它依然被陆亚像宝贝一样的揣进了怀中。
她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变态的感觉。
她不由地就往后退了一步,把自己和陆亚隔开了一定的距离。
陆亚自然是察觉到了,他抿了一下嘴角,开口即是:“小心!前方不远就是陆氏最凶险之地——极恶域,倘若尔不跟紧,恐有无妄之灾!”
啊?
永宁心中一紧:“这里不是你们陆氏的老宅吗?什么极恶域?是什么地方?”
这名字一听就极其的不吉利,别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鬼地方吧?
陆亚眼里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金玉其外的陆氏,早已败絮其中。放心,跟着吾,决不会有事。”
永宁一听。
陆亚这是和自己家有什么仇怨的意思?可他还是没说那极恶域是什么地方啊?
她有些紧张害怕,刚隔出来的距离瞬间又拉近了,她干脆整个人直接靠着陆亚走。
陆亚嘴角立马又上扬起来:“前面路窄,小心。”
……
永宁本来以为有陆亚的带路很快就能走出地洞,没想到两个人绕了好多圈,居然还没走出去。
“陆亚,你确定这样走没错?”
别是迷路了吧?
如果说之前陆亚是故意放慢脚步的,如今他也开始有些不安了。
这路……
“不确定。”
永宁想骂人,但还是忍住了:“那现在怎么办?你法子不是很多吗?你之前的那个傀儡都能以假乱真,你再想想其他法子啊!”
她感觉到地洞里越来越冷,似乎有一股浑浊的寒气从地底不断往上冒,她的脑袋估计也因为地洞里氧气不足,导致它有些昏昏沉沉的。
陆亚不解:“傀儡?为何意?”
永宁拍了一下脑门,她又说了一些现代用语,现在应该还没有“傀儡”这个叫法,这个习惯她可得再改改。
“就是你操控的那个木头人啊!”
陆亚面无表情回道:“那是武乙偶人。”
“武祖为偶人,与天博之,令人为行。天不胜,乃戮辱之。为革囊,盛血,昂而射之。武祖由此炼化偶人,为武乙偶人。”
永宁是知道武乙射天这个典故的,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还能有因为这个事件而发明了一种新的术法,古人真是厉害啊!
陆亚继续解释:“武祖曾作压胜之术以抗天神,武乙偶人有极强的压胜之力,但吾力不足,只能驱动一二,况且地下并无木材,此术无法施展。不过尔说的‘傀儡’二字又是何状?”
永宁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好认真回答:“就是一个人一个鬼,一个人三个田。”
陆亚随即大赞:“人鬼相合,儡然不安貌,妙也。傀儡二字简朴意明,武祖亦慰。”
嗯?
这就改名了?
永宁觉得有些不太好:“那个毕竟是武祖秘术,还是不要乱取的好,何况世人不是一向说……说……”
她从陆亚的字里行间中感受到他对商王武乙还是很崇敬的,她怕冒犯了武乙,惹他不高兴了,不就更出不去了?
陆亚不觉得有何不妥:“不必多虑,武乙偶人之术普天之下只吾一人习得,王室有忌讳,在外也不便多提,‘傀儡’二字甚好,至于世人,世人有何之言?”
为什么帝王的秘术会让一个外人学会?
永宁想问也不敢问,可她还是担心:“世人不是都说武祖无道,震怒天神,所以才被雷劈……死……的吗?”
她说着说着就发现陆亚的眼神不对了,他的眼睛即使在暗处也发射出冰冷的寒光,能把她当场冻死。
“何人胡言乱语!简直大逆不道!”
陆亚发怒,走也不走了,停下来质问。
永宁被怔住了,这个反应……
“真相不是如此……吗?”
“尔从何听来的?”
“那个……”
“是不是周原人编造的谣言?”
“嗯?”
她不确定了,史书上就是这样写的啊,她就实话实说而已。
陆亚一生气,就冷着脸,整个人像是从战场中走出来的杀神一样,全身散发着煞气。
“周原人狼子野心,图谋不轨!周太王自称天子,当初分明是季历杀了武祖在先,竟还蛊惑民心,其心可诛!”
什么!
永宁大惊,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那公季为何杀武祖啊?”
说不通啊!
“为何?周人一向天维显思,天神贵者太一,只敬天神,商只敬日敬祖,自是两不相合。”
陆亚冷笑一声。
永宁再次震惊。
意思就是周人敬天,商人敬太阳敬自己的祖先,因为信仰不同,所以就互相看不顺眼?这合理吗?
她又仔细回想,在瞽宗藏室里看到的卜辞确实大多都刻着“宾日、告日、御日、拜日”之礼,夏桀就以日自称,从商朝从上甲微开始就“宾日于东,饯日于西”,敬太阳神。商朝的王也是称为“帝”,从周朝开始才用“天子”这个称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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