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人走了吧?”
陆虚从一旁的廊柱后探出头来。
永宁尴尬地点了点头。
陆虚这才松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走了出来:“永贵妃那个老师婆,尔去了恐怕凶多吉少啊!”
嗯?
嗯!
永宁不由地瞪圆了眼睛。
什么情况?
堂堂的陆氏大卜怎么会是如此不着调的模样?她是产生错觉了吗?
还有他竟然敢直呼贵妃是老师婆?师婆不就是巫婆的意思吗?
意思是永贵妃也会占卜吗?
陆虚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欸!必要时用必要手段嘛,况且陆亚是真的快不行了!”
他表情十分丰富,时而蹙眉发愁,时而张嘴叹气,时而纠结烦闷,时而坦然置之……
跟给人初印象时的潇洒俊逸完全背道而驰。
“快走!快走!”
他说着就急匆匆催促着就赶永宁往前走。
永宁怀疑自己遇到的陆虚是个假陆虚。
……
和宫室区不同,这还是永宁第一次踏足宗庙祭祀区。
才踏进来的第一脚,她就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脑门。
她只轻轻一眼,就瞥到了院中四周有一圈壕沟,沟中整整齐齐排列着一排骷髅头,每一排的人头大小几乎等同,每一排都刚好有十颗。
哕——
她当场就想吐出来。
陆虚还在一旁安慰:“习惯就好。”
什么就习惯就好!
谁会习惯天天和死人骨头待在一起啊?
啊!
永宁在心底默默疯狂呐喊,然后她提出了一个疑问:“敢问陆大人,陆亚是……住在这里?”
她随意指了一下四周,发现不仅是壕沟里,连院中四处都摆放着一些形态诡异扭曲的雕塑,似乎还一直在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试问,为什么这种幽冥恐怖的地方会是王室宗庙?难道不是地府吗?
陆虚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什么陆亚住在这里?是整个宫中的贞卜士官都住在里面。”
嗯?
永宁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陆亚住在这种鬼地方,他能好吗?是个正常人都会不好吧?
仔细想想,要是她以后真的当上了贞人也要住进来,她就不寒而栗。
“那个……能不能不住这里吗?”
陆虚兴奋道:“能啊!要么当上大贞,能住到南面宫室去,要么变成那些白骨,被煮熟了埋到宫外头。”
哕——
永宁又差点恶心吐了。
陆虚一副不恶寒死人就不偿命的样子,继续埋汰:“啧啧,小女子要更加奋进努力啊,要是学吾一样,只能当个大卜,不仅有无穷无尽的卜辞等着尔刻录,还有排山倒海的人牲需要尔来亲自烹煮。”
“看,这个、这个、那个、还有那个……都是吾亲自煮熟,再捞出剔骨去肉,晒干摆放好的。”
永宁越听越觉得脑子一阵眩晕。
思绪不由地又飞到了她刚来时的那一幕幕。
祭祀、杀人、煮人、埋坑、填土……
原来她一点也没忘却,甚至已经深深刻入了她的脑髓中。
终于,她再也没挺住。
啪——
昏倒过去。
陆虚抚了抚额头:“这就晕了?小女子还是涉世未深啊!”
……
永宁醒来时,脸色尤其苍白羸弱,仿佛她经受了一场残暴的酷刑。
偌大的殿中,空无一人。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连四周摆放着一些疑似宫中的珍品易器她都没心思看一眼,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然而,这时,却走进来一位老熟人——占瑶。
“还真是福大命大啊!这样都不死——”
她摇曳着裙摆,一袭白色长裙衣袂飘飘。她高昂着头,上挑的眼尾展现着她的不屑与蔑视。
永宁的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你……”
占瑶径直走过来,走向殿中的木门前,双手举至额前,行了一礼,然后又才转过身。
“如何?这宫中重屋尔总算是见到了,可向往之?”
她挑衅一笑,艳丽的脸上全是嘲讽。
永宁没有回答。
她浅浅呼吸了一口,立马就调整好了状态,她抬头仔细观察起整座建筑起来。
原来这就是重屋啊!
这就是商朝的祭祀庙宇,重屋重屋,顾名思义,重就在于建筑需要层层叠置,象征祖先的神圣和尊贵。
这种宝贵的几千年的古建筑,放在现代最多也只能看个3D复原图,她现在看的可是实物,实物啊!
什么骷髅人祭煮人头,她才通通都不怕!越想用这种方式打扰她,越没门!
“向往?笑话,根本谈不上,大王有令,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倒是你,却引以为傲,可笑至极!”
她还是头一次见嫌疑犯这么嚣张跋扈的。
占瑶眉眼一扬:“哦?许久不见,没想到还换了副性子,吾还以为尔三番四次故意避之,是怕了呢!既然大王有令,那就好好欣赏再走不迟!”
随着她话音刚落。
一阵穿堂风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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