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准冷笑一声:“人牲本就是献给神明先祖的礼物,其心甚悦,何来发怒一说!尔肆意诬蔑,究竟有何居心!”
永宁也笑了,只不过是被气的。
“可笑至极!神明亲自说的高兴?难道不是惹得神明发怒才降下神罚,天不再下雨吗!”
占准气急败坏,破口大骂:“尔这竖子胆敢对神明不敬!大王,理应就地处决!”
啧!
永宁不屑一顾。
这就恼羞成怒了?
辩论才开始就结束了,她连十分之一的力都还没出呢!
看来还是大贞的好日子过多了,没人敢忤逆他,他连话都不会说了。
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使唤起商王。
要知道商王本来就不喜贞人。这倒好,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挑衅起了王权。
果然,占准这话一出,商王脸色极其冰冷阴沉。
永宁也在等商王的反应。
商王扫了一眼台下,才缓缓开口:“永女有所不知,这百余年来,祭祀一向如此……”
他说着,不小心目光对上台下人牲中的一个女孩。
女孩满眼泪光,一脸希冀地看着他。
他突然,就顿了一下。
“从来如此,便对么?”
恰时,永宁趁机说出了鲁大师的那句经典质疑。
她生怕有人反应太快来攻击她对先祖不敬,立马又接着说:“吾不知大贞是从何得知的神明之悦?吾亦可说神明不喜人牲!”
她说着说着,定定地看向那一排少男少女。忽地一下,她就明白过来。虽然她一直在说这个封建社会糟糕透了,活着没意思,她死过的人一点也不怕再死一次。实际上她怕得要命,她头昂得越高是为了掩盖她发抖的双腿。一直以来,她都走得如履薄冰。一方面她还残存着现代知识而带来的优越感,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屈服于这封建社会,忍垢偷生,战战兢兢。
如今她看着那群没有人权,命如草芥的人牲。
她并不是故作姿态,也不是装作英勇无畏表现自己。而是她看到了当初才来时的她,更看到了她的未来。
她救他们,何尝不是在救自己,她要为未来的自己冲锋陷阵一次,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性,她也要去做。
不然,那就是她的结局。
占准见商王面色凝重,意识到自己刚才所言犯了大忌,他只得压下怒气。
“吾乃大贞!尔不过……”
永宁抢话道:“青出于蓝胜于蓝,冰生于水而寒于水。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大贞如今年事已高,何不提早归乡?”
她这一番话,堪比炸弹。
一下就把全场炸得全部愣住。
她的意思就是说占准年纪大了不行了,还不如提前退休,他以前也不行,出了不少问题,但是后来者会比他更做得更好。
只有商王面色一缓,朗声一笑:“想不到永女年纪轻轻,竟能说出‘青出于蓝胜于蓝,冰生于水而寒于水。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如此圣人之言,未来可期啊!”
永宁脸上一僵,圣人什么的确实是圣人之言,可不是她说的啊!
什么未来可期!
一下子意思就由人才会辈出,就变成了她在夸自己比占准厉害了,这分明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啊!
商王做个人吧!
不出意外的。
占准成功被带偏了,他面容扭曲起来,眼里冒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光。
只听他阴阳怪气说着:“既然如此,吾倒要看看尔这青和冰是如何胜于吾的。”
永宁刚要开口否认。
这次轮到占准不给她说话机会了。
他连忙大声继续:“今日本就是大吉之日,城中万民本就盼着甘露降临。永宁此女乃占氏宗考魁首,吾自是信得过的。择日不如撞日,今日的祭祀祈雨就让她来操持。”
“三叔——”
台下姗姗来迟的占瑶,一来就听到这个噩耗,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永宁觉得自己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哪里会什么祭祀祈雨啊!她看了一眼商王神色莫名的笑脸,又看了一眼,台下那些即将被杀的少男少女。
她知道她这一次是躲不过了。
看来姜子牙说的她能逢凶化吉,也有失灵的时候。
唉!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明摆着的火坑。
古往今来只有大贞和王才有资格祈雨,现在竟让一个无名小卒祈雨,不仅是犯了宫中大忌,而且这分明就是要让她成为下一个祭品。
所有人都在等着商王发话。
商王一笑:“余一人所看,这宫中祭祀早该有所进了。”
“永女天赋异禀,不必顾虑,自行而为!”
呃……
永宁敢怒不敢言。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
商王这个老六,他当然乐意高兴了,这可是千载难逢打击贞人氏族的好机会。
不成功,最多就是损伤她这一个打工仔。
成功的话,那就更是意外之喜。
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她在万千瞩目下,缓缓走至祭台中央,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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