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偏殿回廊最深处、一个堆放着废弃青铜器皿的阴暗拐角,永宁看到了那个幽深漆黑的暗道口。
这……
这么容易被发现的吗?
然后,她就看到,一旁的墙壁上一处毫不起眼的兽首浮雕眼睛处缺了一块。
是青乌子提前来踩的点?
她没有犹豫,一闪进入了那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散发着浓重潮气和土腥味的幽深洞口。
一进去,一股混合着陈年冰霜、腐朽木头和浓重血腥味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呛得她几乎窒息。身后的石板无声地合拢,最后一丝光线消失,绝对的黑暗瞬间将她吞噬。
她扶着冰冷湿滑的石壁,一步步向下。
石阶陡峭,脚下不时踩到滑腻的苔藓或松动的碎石。黑暗中,只有她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跳声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更添几分死寂的恐怖。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的石阶终于消失,变成平坦但布满碎石的泥地。前方,隐约传来一种极其低沉、如同无数人在地底痛苦呻吟般的嗡鸣声,还有一丝丝……令人作呕的甜腥气。
……
永宁强忍着胃里的翻腾,继续摸索着前进。
那嗡鸣声越来越大,夹杂着一种奇异的、如同金石摩擦般的咒语吟唱。前方通道似乎到了尽头,一堵粗糙的石墙挡在面前,但墙根下,却有一道极其狭窄的缝隙,微弱而摇曳的暗红色光芒,正从缝隙中透出。
她屏住呼吸,如同壁虎般伏低身体,将眼睛紧紧贴在那道缝隙上。
眼前的景象,让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这是一个巨大而古老的地下石窟!
洞顶高耸,布满狰狞的钟乳石,如同无数倒悬的獠牙。石窟中央,是一个用漆黑巨石垒砌的巨大圆形祭坛。祭坛表面刻满了繁复扭曲、如同活物般蠕动的古老符文,在暗红色光源的映照下,闪烁着妖异的光泽。
祭坛的核心,并非寻常祭品!
那里放置着一张巨大的、由某种暗沉金属打造的床榻!床榻之上,静静躺着一个身影——商王帝乙。
不是,商王这个老登,大晚上不睡觉,怎么被弄到了这里?好歹他是一国之主,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当成了祭品?
永宁不得不怀疑这个老板的能力,她下意识觉得自己和商王的约定应当就此作罢。
实在是太……菜了……
只见商王双目紧闭,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蜡黄,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他赤裸着上身,胸膛处赫然绘着一个巨大而诡异的血色符文,那符文如同有生命般微微搏动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无数根细如发丝、闪烁着幽绿光芒的诡异丝线,如同活物的触须,一端深深刺入商王胸膛的符文之中,另一端则连接着祭坛边缘三个巨大的、不断翻涌着粘稠暗红液体的血巢。
而在祭坛的周围,三个身影如同来自幽冥的使者。
太师比干,身着庄重的玄端祭服,但那祭服上绣着的已非象征王权的夔龙,而是扭曲盘绕、形态狰狞的未知凶兽。他手持一柄非金非玉、通体漆黑、顶端镶嵌着一颗幽绿猫眼石的权杖,杖尖直指祭坛中心的商王。他面容肃穆到了极点,口中吟唱着古老而晦涩的音节,每一个音节落下,祭坛上那些蠕动的符文光芒便炽盛一分,连接商王的幽绿丝线便跳动得更加剧烈。
西宫贵妃并未站在祭坛上,而是端坐在祭坛前方稍高的一处石台上。她脸上覆盖着一副狰狞的青铜饕餮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得毫无人类情感的眼睛,如同俯视蝼蚁的神只。
饶是如此,永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只见她双手捧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青铜匣子,匣子微微开启,里面似乎盛放着某种灰白色的粉末。随着比干咒语的吟唱,她不时用戴着尖锐护甲的手指,捻起一撮粉末,以一种奇特的韵律撒向祭坛的方向。那粉末飘散在空中,竟化作点点惨绿色的磷火,融入祭坛的暗红光芒中。
另一旁,占瑶则如同最狂热的舞者,赤着双足,仅着轻薄的猩红纱衣,在祭坛边缘疯狂地舞动。她的动作癫狂而扭曲,充满了原始野蛮的力量感,每一次旋转、每一次跳跃,都精准地踏在祭坛符文的关键节点上。她的双手十指翻飞,指尖缠绕着无数根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闪烁着微光的细线,如同操控提线木偶般,精准地牵引着那三个血巢中粘稠暗红液体的翻涌节奏。
她口中发出尖锐刺耳、不成调的啸叫,脸上充满了迷醉与残忍交织的狂喜。
呃……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真正的跳大神?和那日小疾臣跳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啊。
永宁沉默了,甚至她有种错觉,觉得自己还是那个被坑的小会计,她只是做账太累睡着了,所以就做了个诡异迷幻的梦。
“嗬…嗬嗬…”
祭坛中央,商王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他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瞳孔却是一片涣散的死白!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胸膛剧烈起伏,那个巨大的血色符文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连接他身体的幽绿丝线瞬间绷紧,发出令人牙酸的“嘣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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