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
永宁正坐在一块断裂的石碑旁,尝试以自身微弱的意念引动碑文上残留的古老气息,这是手札中提到的“感应器物灵蕴”的练习。
突然,庭院边缘的空间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却令人心悸的波动。
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无形的涟漪瞬间扩散开来,带着一种冰冷的、充满侵略性的探查意味!
一直隐在暗处的男人瞬间出现在庭院中央,他并未看向波动传来的方向,而是猛地抬头,目光穿透残破的屋顶,怔怔地望向某个遥远而未知的虚空方向。
他的身影在血色夕阳下拉得极长,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萧索。
他薄唇微动,只吐出四个字,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却带着千钧之重,清晰地敲在永宁心上。
“时日不多了。”
嗯?
什么意思?
永宁的心猛地一沉。
她立刻想到了自己当初是如何误打误撞闯入这里的,也想到了陆亚施展的诡异遁术。
难道……这次闯入者,也是循着类似的气息或轨迹而来?
她屏住呼吸,目光紧紧锁定波动传来的方向。男人并未阻止她的窥探,只是单手在虚空中一拂。一层肉眼几乎不可见、却带着强大隔绝力量的无形光幕悄然升起,将整个庭院核心区域笼罩在内。庭院边缘的景象瞬间变得模糊扭曲,如同隔着一层流动的水波。
而在那水波般的扭曲光影之外,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穿透了最外围的、原本由男人布下的隐匿禁制,踏入了这片区域的边缘地带。
当看清那两人的面容时,永宁的瞳孔骤然收缩。
怎么会是他们?!
左边一人,身姿修长挺拔,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月白色锦袍,腰间束着玉带,悬着一枚莹润的玉佩。面容英俊,眉眼间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矜贵与沉稳,正是占氏主家的四公子——占玉!许久不见,他褪去了些许少年的青涩,更添几分青年的英挺与气度。
而站在占玉身边的另一个人,却让永宁几乎不敢相认。
那是……占丙?!
可眼前的占丙,哪里还是记忆中那个在占氏瞽宗角落里默默干活、眼神怯懦、带着几分土气和纯真的家仆之女?
她的身形似乎拔高了一些,依旧穿着朴素的深色布衣,但裁剪利落,勾勒出紧致有力的线条。原本总是微微含着的肩膀彻底打开,站姿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一股逼人的锐气。曾经总是低垂的眼帘此刻完全抬起,那双眼睛依旧很大,却再也找不到一丝过去的怯懦与温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淬炼过的、如同寒冰般的锋利。
她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带着审视与冷漠,仿佛世间万物在她眼中都不过是可利用或可清除的对象。她的唇线抿得极紧,唇角微微下撇,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与疏离。整个人如同一块被打磨掉所有温润棱角的寒铁,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占丙巨大的变化,大到让永宁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占丙身上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一个曾经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女孩,变成了如今这副气势凌厉、眼神淡漠的模样?
光幕隔绝了气息和声音,但永宁和男人以及好奇地凑过来的陆亚却能清晰地看到外面两人的一举一动。
占玉似乎对占丙颇为倚重,他环顾四周,眉头微蹙,低声对占丙说了几句什么。占丙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龟甲,又从腰间的小囊里倒出几枚磨损严重的古玉。
她蹲下身,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将玉放入龟甲,双手合拢,置于胸前。她没有像以往那样口中念念有词或做出繁复的仪式,只是闭上眼,周身气息瞬间沉凝下来,一股极其专注、甚至带着一丝凛冽锋芒的意念力透体而出。
龟甲在她掌心开始微微震动,发出低沉的嗡鸣。片刻,她猛地将龟甲向地上一掷!
玉片散落,龟甲也呈现一个特定的倾斜角度。
占丙迅速扫了一眼卦象,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如同在处理最寻常的数据。
她立刻起身,指向废墟深处某个方向,语速极快地对占玉说了什么。她的动作、眼神、语气,都透着一种经过无数次实战磨砺的精准与高效,仿佛一台只为完成任务而存在的冰冷机器。
占玉点头,两人立刻朝着占丙所指的方向快速潜行。他们显然并非漫无目的,目标极其明确——正是永宁他们所在的这片核心庭院的方向。
他们似乎知道这里有强大的禁制。在距离无形光幕还有十余丈远时,占丙再次停下。她从随身携带的布囊中取出几枚刻着复杂符文的黑色小旗,看材质似乎是某种兽骨。她目光如电,扫视着前方看似空无一物的空间,手指如同穿花蝴蝶般迅速点出,将骨旗精准地插在几个特定的方位上。
骨旗落地的瞬间,旗面上的符文骤然亮起幽暗的红光!几道微弱的、带着强烈破坏气息的血色能量丝线从旗尖射出,如同毒蛇般缠绕上那无形的空间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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